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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爺,這麼晚了您要出去……」門口,侍衛古怪地看著挽著弓箭、騎著高頭駿馬的宣平侯,不理解大半夜的宣平侯戎裝待發是要幹嘛。
難道是夜襲敵營?
可為何孤身一人?
刺探軍情?
那帶弓箭幹嘛?
蕭戟勒緊韁繩,淡淡說道:「嗯,本侯出去一下。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軍營百步,勸阻無效者殺無赦!」
「是!」侍衛拱手,鄭重應下。
蕭戟策馬消失在了漫天飛雪中。
他不是去刺探軍情的,也不是去夜襲敵營,而是策馬進了一處深山老林,獵獲了一頭野鹿。
夜裡,信陽公主的桌上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鹿肉湯泡饃。
信陽公主前幾年開始吃素,懷了依依後為補充營養又恢復了葷素搭配的飲食,依依是一歲整斷奶的,不用餵依依後她又不大吃肉了。
但在這種苦寒之地,多喝肉湯、多吃肉才能更好地抵禦嚴寒。
信陽公主也明白這一點,默默地端起碗筷吃了起來。
想到了什麼,她看向坐在一旁擦拭兵器的蕭戟,問道:「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蕭戟說。
幾口鹿肉湯下肚,信陽公主感覺渾身都暖和了起來,額頭髮了一層細密的薄汗,鼻尖上也晶晶瑩瑩的。
「這邊……都怎麼樣了?」她問。
蕭戟用布擦著長劍,輕描淡寫地說:「仗快打完了。」
「蕭銘他們呢?」她接著道。
她用了他們,顯然不是在詢問蕭銘一人。
宣平侯是有兩個庶子的,當初信陽公主不和他做夫妻,老夫人不能看他斷了香火,往他房裡塞了兩個姨娘,之後便有了蕭恩與蕭澤。
雖是庶出,可盼不上嫡出的老夫人十分疼愛二人,一直將二人養在膝下。
從前他們的夫妻關係冷如冰窖,信陽公主對他的庶子不在乎,也不關心。
後來老夫人的身子骨不大好了,蕭恩與蕭澤去了軍營,沒幾年又來了東部,與信陽公主就更沒了交集。
蕭戟道:「蕭銘中了毒,昏迷不醒,解藥在東夷人手裡,蕭恩與蕭澤鎮守東臨關。」
信陽公主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又說道:「我一直以為蕭銘只是受了傷。」
蕭戟淡道:「東夷人十分狡猾,傷口初看沒有異常,半個月後才逐漸呈現出中毒的徵兆。」
信陽公主問道:「你是為了蕭銘的解藥才答應與東夷人議和的?」
蕭戟擦拭寶劍的動作一頓:「蕭家人從不被威脅,蕭銘可以死,昭國將士的脊骨不能彎。」
信陽公主自他身上感受到了金戈鐵馬的士氣,她眸光一動,問道:「那你還——」
「緩兵之計。」蕭戟看了看擦得鋒芒畢露的寶劍,寒光反射在他的一雙狹長的鳳眸之上,讓他的眼底也渡了一層寒芒,「明日我要去攻打東夷人,你在軍營待著,別亂跑。」
「讓龍一和你一起去。」
「不用。」
蕭戟將長劍插回劍鞘,見她吃完了,他將碗筷拿了出去。
信陽公主看了看簡陋的帳篷,宣平侯也算是錦衣玉食長大,很難想像他在邊關吃著這樣的苦。
帳篷上有幾個小窟窿,細碎的月光與冷風一同落下,忽然,有什麼東西罩住了那些窟窿。
——蕭戟將帳篷修補了。
信陽公主坐在硬邦邦的床鋪上,聽著外頭傳來蕭戟與將士談話的聲音。
「您下次可別再這樣了,很危險的,萬一碰上東夷人的陷阱就麻煩了!」
信陽公主看了眼蕭戟給她留在桌上的一塊烤鹿肉。
「那個人到底是誰呀?」將士又問。
「我夫人。」蕭戟說。
之後,將士沒再碎碎念了。
蕭戟修補完帳篷回到營帳,信陽公主神色如常地問道:「龍一去哪兒了?」
蕭戟答道:「去了常璟的帳篷,就在隔壁。」
「我今晚……」
「你睡這裡。」
「那你……」
「我當然也睡這裡。」
信陽公主的睫羽輕輕顫了顫,嘴唇動了幾下,到底是沒講出不讓他同寢的話。
軍營物資有限,床鋪又冷又硬,被子也又薄又潮。
信陽公主渾身僵硬地躺在他身邊,手腳一片冰涼。
軍營的氣氛到底與京城是不大一樣的,他身上少了幾分玩世不恭的風流不羈,多了好些沙場戰將的嚴肅與凌厲。
譬如此時,他就沒嘴欠地調侃她兩句。
他閉上眼,在腦海中計劃著明日的部署。
「蕭戟。」信陽公主低聲開口。
「怎麼了?」他及時從作戰的思緒中抽離。
信陽公主的喉頭滑動了一下,緊張地捏了捏手指,小聲問:「……我冷。」
若在以往,他一定會欠抽地對她道:「秦風晚,想本侯抱你就直說。」
然而他沒有。
他只是在被子裡握了握她的手,發現她冰得厲害,將自己這邊的被子往她身上挪了挪:「這樣好些了嗎?」
「還是冷。」信陽公主說。
黑暗中,他遲疑了片刻,伸出結實有力的臂膀,將她抱入了自己懷中。
獨屬於他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一下子將她籠罩。
他解開自己的衣衫,讓她冰涼的手貼上了自己溫暖的胸口,又挪了挪自己的腿,將她冰塊一般的腳丫子踩在他暖和的大長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