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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倆洗白白出現在龍鳳胎面前後,龍鳳胎嗚哇一聲哭了。
這時候,終於知道想爹娘了。
顧嬌一回頭,見蕭珩的眼眶也紅了。
顧嬌:「……」
……
人的性子會隨著身份的轉變而發生一系列的變化,上官燕自打登基為女帝,潛移默化中也多了一分上位者的威嚴與凌厲。
她深知這個朝代對於女人的不公,她當初能做太女是天時地利人和,一是她老爹夠暴君,壓下了萬千不忿;二是她乃皇后唯一嫡出,血統純正;三則是軒轅家足夠強大,給了她有力的支撐。
但那種不服一直都在,她登基後,這些問題漸漸浮出水面。
她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軟弱,否則便會讓有心之人趁勢咬住。
只有對著自己真正信任與在意的人,她才會卸下一身偽裝。
「阿珩!」
她來到寢殿門口,一眼看見正在逗龍鳳胎的蕭珩,一身帝王殺氣褪去,眼底湧上無盡的溫柔。
蕭珩扭頭,看著她微微一笑:「娘。」
上官燕的眼眶濕潤了。
上官慶並不知臭弟弟今日入宮,他出去玩了,上官燕與小倆口在鳳臨宮用了午膳。
上官燕第一次見顧嬌沒了胎記後的模樣,她被狠狠驚艷了,雖然猜到顧嬌沒了胎記會很美,但也絕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仙姿佚貌。
她這副樣子再去軍營,那些小伙子得瘋了吧?
「嬌嬌,吃菜。」上官燕給顧嬌夾了一塊軟軟糯糯的冰糖肘子,「阿珩說你喜歡吃這個。」
顧嬌嘗了一口,冰糖與滷料勾芡的醬汁很是濃稠,再配上一把朝天椒,味兒全浸入了肉里,雖又辣又辛,但甜而不膩,辣而不燥。
顧嬌很喜歡。
想到什麼,顧嬌問她:「對了,娘,你的傷勢怎麼樣了?還疼嗎?」
蕭珩朝上官燕看了過來,顧嬌指的是她背上打了八顆釘子的事。
上官燕搖搖頭:「早不疼了,我現在和受傷前沒什麼兩樣。」
顧嬌說道:「那一會兒我們去一趟國師殿,我給你把螺釘取出來。」
上官燕想了想:「疼嗎。」
顧嬌道:「打麻藥,不疼。」
下午,三人去了一趟國師殿。
於禾前來接見三人,他看見顧嬌愣是沒敢認,他當然已經從大師兄口中得知顧嬌的真實身份了,也聽說顧嬌恢復容貌了,但這恢復得是不是有點兒過頭了?
真的不是仙女下凡嗎?
顧嬌彎了彎唇角:「好久不見啊,於禾小師父。」
聲音也不一樣啦!
顧嬌女扮男裝時用的是少年音。
於禾震驚到無以復加,萬幸的是葉青過來了。
葉青將他們帶去了密室。
上官燕狀態不錯,各項檢查結果均為正常,取椎弓根螺釘的手術也十分成功。
上官燕留在手術室觀察十二個時辰,蕭珩陪著她。
顧嬌從密室出來,對守在門口的葉青道:「帶我去祭拜一下你師父。」
葉青愣住。
他張了張嘴:「你……」
顧嬌的目光掃過他臂膀上的孝布:「走吧。」
葉青的喉頭滑動了一下,胸腔內情緒翻滾,喉頭脹痛,忽然湧上一種落淚的衝動。
他沒問顧嬌是怎麼猜到的,如果她沒有這樣聰明的頭腦,也不可能成為第一任暗影之主。
他將顧嬌帶去了紫竹林。
那裡的小書房被精心整理過,除了小泥人與畫像被交給了顧嬌,其餘的陳設一律沒變,景音音的塗鴉也在。
就仿佛這個人並未從身邊消失,他依舊活在他們的生命里,只用一回頭,就能看見某個仙風道骨的國師站在門口。
顧嬌撫摸著景音音的畫冊:「你師父走得安詳嗎?」
葉青難過地說道:「聽於禾說,很安詳。」
他對顧嬌撒謊了,他其實並未見到師父最後一面,去暗夜島找他的人不是師父,而是抱著師父手信的於禾。
顧嬌低聲道:「是為了軒轅麒?」
軒轅麒的生命在鬼山便已走到盡頭,蒲城一戰,他耗空了全部心力。
他能活下來,並一天比一天好轉,或許並不僅僅是紫草毒創造的奇蹟。
葉青哽咽點頭:「師父說,他對不起軒轅家,他把命賠給軒轅麒……也算是向軒轅家贖罪了……」
他也是後來才明白,師父為何讓他去邊關,還將紫草毒交給他,師父就是算準了軒轅麒的劫數,也算準了他的性子,不會置軒轅麒於不顧。
一切都在師父的計劃之中。
從他離開國師殿去邊關的那一天起,師父就已安詳地在盛都等待死亡的來臨。
顧嬌喃喃道:「難怪,從邊關回來見到他時,他蒼老了那麼多。」
他為軒轅麒逆天改命,耗盡了自己的生命。
葉青轉身抹了淚,平復了一下情緒,才接著對顧嬌道:「師父知道你是景音音,他告訴了軒轅厲,音音小時候,軒轅大元帥總是將她偷偷抱回家,就是這個緣故。能守著暗影之主長大,是師父與軒轅大元帥最大的心愿。」
顧嬌一瞬間明白了許多:軒轅厲是因為這個,才把自己的盔甲熔了送給景音音的嗎?也是因為這個,才不論景音音兒時多羸弱,他也堅持讓景音音習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