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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咳嗽,一邊用早已準備的白帕子捂住嘴,當他拿開帕子時,帕子上腥紅一片。
嗯,這是咳血了。
他身上有舊傷,幾年前與陳國那一仗本就是帶傷上陣,贏是贏了,可舊傷也更重了。
這一點,蕭珩也明白。
宣平侯故意把帕子攤得特別平。
就給你看,咳血啦!
哪知蕭六郎根本就不看。
這樣都不行?
宣平侯一咬牙,直接倒在了地上。
論不要臉,全京城宣平侯若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宣平侯是打定主意碰瓷蕭六郎了,他橫在蕭六郎面前,把路全給堵住了。
可他沒料到這個小沒良心的居然二話不說,抬起腳,從他身上跨過去了——
宣平侯:「……」
這還不算最可怕的,蕭六郎前腳一走,後腳小淨空噠噠噠地跑過來了。
小淨空看著倒在地上的宣平侯:「哎呀!這裡有人暈倒啦!咦?這不是上次在驛站見到的帥叔叔嗎?」
蕭六郎:「嗯,你治治他。」
小淨空:「哦,可是要怎麼治呀?」
蕭六郎:「嬌嬌怎麼治的,你就怎麼治。」
小淨空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蹲下身來用小手手去按壓他的胸腔。
顧嬌是這麼搶救病人的。
他學得很像,動作也十分標準,美中不足是他力氣太小,按了半天按不動。
於是他決定上腳。
他蹬掉鞋子,嗖的蹦到宣平侯的身上!
宣平侯渾身一緊。
臥槽!
小淨空踩在他的胸口,顫呀顫呀顫!
宣平侯:「……」
小崽子,你有點重啊……
蕭六郎從容地圍觀宣平侯碰瓷。
宣已經演到這兒了,宣平侯硬著頭皮也得繼續演下去。
「哎呀不行呀,沒用!」小淨空蹦下地,想了想,叉腰說,「我要對你進行人工呼吸!」
宣平侯:什、什麼吸?
小淨空張開小嘴,深吸一口氣,崛起小嘴嘴。
「放開那位大人,讓我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劉大嬸兒提著裙裾,撅著烈焰紅唇狂奔而來!
宣平侯渾身一抖!
他睜開眼,一把坐起身:「我好了!」
劉大嬸兒黑了臉。
宣平侯碰瓷失敗,鬱悶離開。
不過,許是他運氣不錯,居然在走出巷子的一霎碰見了老祭酒。
老祭酒剛從趙大爺家出來,他沒料到宣平侯會出現在這裡,餘光瞥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沒太當回事。
直到,宣平侯叫了一聲:「霍祭酒?」
熟悉的聲音與稱呼令老祭酒眉心一跳,他頓住步子,錯愕地看向對方:「蕭、蕭侯爺?」
老祭酒在朝時官階雖不如宣平侯,不過他資歷比宣平侯老,年紀也擺在那兒,又是蕭珩的老師,故而比一般人與宣平侯親近,但也不算太親近。
他不是宣平侯這一陣營的,確切地說,他沒投靠任何陣營。
他與莊太后互別苗頭,那是陳年積怨,與宣平侯和皇帝沒關係。
所以他既沒像莊太傅那樣,生疏地叫一聲宣平侯,也沒像親信那樣直接稱呼侯爺。
宣平侯狐疑道:「老祭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
老祭酒正要說我路過,趙大爺家便傳來了老太太的聲音:「你快點兒!幾步路,回家拿個東西也這麼磨磨蹭蹭的!」
老祭酒心裡咯噔一下。
莊太后不是善茬,宣平侯也不是,宣平侯一直都想除掉莊太后,這其中固然有兩家對立的關係,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
莊太后曾毒害過蕭珩。
在蕭珩年僅五歲的時候,入宮給帝後請安,結果被莊太后下了毒,險些沒當場夭折。
這其中是不是有所誤會,不得而知。
總之自那之後,宣平侯與莊太后的梁子便結下了。
若叫他發現莊太后在這裡,只怕莊太后立馬就會沒命。
莊太后在皇宮絕對是端著架子,永遠一副矜持高貴優雅清冷霸氣凌厲的語氣,絕不是這個吊兒郎當的調調。
宣平侯其實沒聽出來。
不過那內容耐人尋味啊。
宣平侯眯了眯眼:「霍祭酒居然住在這裡?住阿珩家隔壁嗎?」
老祭酒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我已經不是國子監祭酒了。」
宣平侯冷笑:「老滑頭,別岔開話題,你是不是住阿珩隔壁?」
老祭酒正色道:「蕭侯爺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宣平侯卻沒再接話,他拍了拍老祭酒的肩膀,一副言盡於此的樣子,隨後轉身離開。
可他沒走幾步,又突然停下來,微側過頭,低笑一聲:「我方才提到阿珩,你一點兒也不難過。」
老祭酒倒抽一口涼氣,是誰說宣平侯只會打仗沒腦子的?這傢伙狡猾起來不要不要的!
唉,都是讓那禍國妖后分了心,不是尋思著怎麼別讓宣平侯發現他,自己怎麼可能犯下如此疏漏?
「侯爺又不是我,怎知我不難過?」他覺得自己還可以補救補救!
「是嗎?」宣平侯似是而非地笑了一聲,這回真的沒再接話了,「常璟,我們走!」
「哦。」蹲了小半個時辰,腿都蹲麻了的常璟叉著腿,一瘸一拐地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