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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琰挑眉一哼:「沒人教,自學成才,天賦異稟。」
顧嬌嘴角一抽,看來這段日子,你倆沒少偷聽我們做壞事啊,這小手段,全給學去了!
顧嬌最終還是收下了。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安心一點點。
收拾完東西,顧嬌最後一趟姑婆的屋子。
姑婆睡著了。
顧嬌沒有吵醒她,走過去將一罐醃製好的蜜餞輕輕地放在了姑婆的桌上。
隨後她來到床邊,在熟睡的姑婆耳畔輕聲說道:「一天只能吃三顆,不能吃多啦,等您全部吃完,我就回來啦。」
八月的夜,有些微涼。
顧嬌給姑婆拉上被子後躡手躡腳地出了屋子。
盔甲發出摩擦的聲音,她趕忙按住,回頭望了望姑婆,輕呼一口氣,轉身帶上了房門。
黑暗中,莊太后緩緩睜開眼。
她眼眶泛紅。
淌下一滴淚,又若無其事地閉上了眼。
……
寅時,黑風營開始拔營。
五萬鐵騎即將踏上西去的征程。
出征的聖旨是三天前才下的,可顧嬌提前十天便傳令準備拔營,因此一切早已準備妥當,在所有軍隊中,黑風營是最不慌不忙、井然有序的。
顧嬌來到自己的營帳前,胡師爺早早地等著了,見她過來,胡師爺邁著小碎步走過去。
天氣轉涼了,他手中的蒲扇也依舊沒扔掉。
他拱手行了一禮,道:「大人,適才六位指揮使都過來通報過,三大營都已集結完畢,隨時聽候您號令。」
顧嬌說道:「帶我去看看。」
胡師爺忙道:「是。」
所有的訓練場都被戰馬與騎兵占據,先鋒營一萬人馬,衝鋒營兩萬五,後備營一萬五。
後備營主要是輜重、後勤、醫療以及備用的黑風騎。
這次由於兵力上的懸殊,連一些三歲以下的黑風騎都被帶上了,最小的才剛滿兩歲半。
馴馬師見顧嬌走過來,臉都是黑的。
很顯然,他是很排斥這種安排的。
胡師爺輕咳一聲,解釋道:「沒辦法,輜重太多了,為了最大程度地保證成年馬的戰力,糧草就得由這些小馬來拉了。」
兩歲半的馬已經可以從事勞作了,只是此去並非普通勞作,而是千里奔襲,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它們可能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那些馬寶寶們很興奮,跟在馬王身後一陣蹦躂,年幼的它們還不清楚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麼。
顧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四處蹦躂的小馬,說道:「三歲以下的馬留下。」
馬王:「……!!」
馴馬師錯愕地看了顧嬌一眼。
顧嬌仿佛沒注意到他的眼神,拍了拍馬王的脖子,轉身去其它各營巡視了。
她能感覺到眾人朝她投來的陌生眼神,就算坐上了統帥的位置,她也沒有真正地被他們接納認可。
他們聽她調令從來不是因為敬重她,僅僅是服從命令是他們的天職而已。
顧嬌巡視完已是卯時。
入秋後,夜色褪得不那麼糟了,天際依舊漆黑一片。
顧嬌與黑風王站在涼風呼嘯的風口,她拍了拍黑風王馬背上的盔甲,輕聲問道:「準備好了嗎,老大?」
十六歲的黑風王氣場全開,戰意四起。
訓練場上的戰馬們感受到了黑風王的戰意,仿佛一瞬間被召喚出了無窮的鬥志,它們的眼神與呼吸都不一樣了。
騎兵們有些錯愕地看著自己的坐騎。
這樣的情況……從未出現過。
然而這並不是最令人震撼的。
只見前方那個新上任不久的蕭統帥自黑風王的馬鞍上拿下一個什麼東西,朝一旁的胡師爺伸出手。
「旗杆拿來。」
顧嬌說。
「誒,誒!是!」
胡師爺忙不迭地將備好的空旗杆雙手捧了過來,「大人,給,您上次和我提了一嘴,我早備好了。」
他其實也不明白大人要旗杆做什麼?
大燕國的旌旗不是早就被先鋒營的騎兵扛著了麼?
只見下一秒,顧嬌啪的一聲展開了手中的布匹!
不對,那不是布匹!
是一面旌旗!
黑邊白底,中間是一隻翱翔九天的鷹!
「飛鷹……是飛鷹旗!」
騎兵的陣營中,有人忍不住驚呼出了聲。
飛鷹最早是黑風營的徽記,後面漸漸演變成整個軒轅家的徽記,而飛鷹旗也成為了軒轅家的帥旗。
自從軒轅家被滅,飛鷹旗也盡數被銷毀。
顧嬌將旌旗套在了旗杆上,雙手握住旗杆,利落地翻身上馬。
她沒說一句多餘的話,只是眼神堅毅地扛起了軒轅家的帥旗。
軒轅家的舊部眼眶齊齊濕潤了。
一個六十歲的老將坐在馬背上,忽然就失聲痛哭了起來。
「聞人沖,要走了,你在看什麼!」
後備營外,一個士兵提醒望著某處發呆的聞人沖。
聞人沖沒有回答。
他怔怔地看著馬背上的少年。
少年的肩膀還很稚嫩,可他毅然扛起了軒轅家的帥旗。
他背負了這個年紀不該背負的重擔,他要去捍衛軒轅家用鮮血守護的江山。
而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