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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岳山絲毫感受不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波動,這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對方不會武功,另一種是對方的武功在他之上,毫無疑問,對方不是第一種。
這奇怪,也不奇怪。
不奇怪是因為唐岳山是帶兵打仗之人,他學的是戰場禦敵之術,他的武功極高,但不需要像暗衛殺手那麼高。
奇怪則是這個少年太過神秘,京城居然沒人查到過他的背景。
唐岳山好面子,但也絕不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激將法或許對他有點用處,但真正促使他答應這場賭局的是他自己的私心——他想摘掉蕭戟的宣平侯身份。
所以,他不會為了一點顏面就讓常璟替宣平侯上場,哪怕接下來宣平侯會說你欺負我有腰傷、勝之不武。
「不同意。」唐岳山正色道。
果然,就聽得宣平侯嘖嘖道:「欺負我有腰傷,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你勝之不武。」
唐岳山冷哼道:「賭得起就賭,賭不起就走。」
「賭,當然要賭,本侯是那種賭不起的人嗎?」宣平侯的不要臉是圈內出了名的,唐岳山都害怕吃敗仗,宣平侯不怕,三個字:臉皮厚,所以他確實賭得起、也一定輸得起。
從某方面來說,這算是宣平侯獨有的信譽,唐岳山不怕他事後會耍賴。
「行吧,那就打吧。」宣平侯攤開掌心,露出兩顆翡翠做的彈彈珠,「你挑一個。」
唐岳山一愣:「做什麼?」
宣平侯道:「打彈珠啊!」
唐岳山簡直一噎:「你……你說的打……是打這個?」
「啊,是啊!」宣平侯一臉理所當然,「不然你以為是打什麼?」
打……架啊!
唐岳山捏緊拳頭,氣得嘴角都快抽中風了。
方才說賭得起就賭,賭不起就走的人是他,這會兒想反悔也不成了,畢竟這不是要不要臉的問題,是不能食言而肥。
唐岳山倒抽了一口涼氣啊,他從沒想過自己一把年紀了,居然要和人比這個?
宣平侯的腦子真的沒問題嗎?他是怎麼想到這一出的?他不嫌丟人是不是啊?
這東西唐岳山年少時也不是沒玩過,還玩得挺好,何況習武之人本就眼疾手快準頭高,他倒也不怕。
「行行行,這個就這個!」
他不耐地應下,隨手選了顆彈彈珠。
常璟的彈彈珠看似差不多,實則每顆都不同,譬如唐岳山選的就是青花翡翠,而宣平侯手裡拿的是玉花翡翠,紋路很是講究。
宣平侯讓人在地上挖了兩個小窟窿,他與唐岳山一人一個,彈彈珠有許多玩法,他讓唐岳山挑,唐岳山挑了不需要有先後手的一種:除去手中的珠子,倆人各自又拿了十顆彈彈珠,誰先將這十顆彈彈珠打進洞裡,誰就贏了。
聽起來很簡單。
就是要當著那麼多下屬的面蹲下來打這個,總感覺像個智障。
好歹宣平侯是個俊美的智障,幹什麼都賞心悅目,唐岳山往那兒一蹲,就有點不忍直視了。
唐岳山突然有點兒後悔,他是為什麼要和這個瘋子打賭的?他難道忘了這個瘋子就沒幹過幾件正常的事嗎?
宣平侯蹲在地上,扭頭看了眼唐岳山:「唐大人準備好了嗎?」
這會兒不少人聽說了兩位巨頭在刑房外比試的消息,紛紛跑來觀看,結果——
就給他們看這個?!
唐岳山臊得不行,虛張聲勢地吼道:「都看什麼?不用操練嗎!」
眾人驚慌失措地走了!
現場就剩下兩個瘋子……呃不,兩大巨頭以及二人的心腹下人和顧長卿。
顧長卿對這個沒興趣,坐在刑房的草蓆上,背靠著牆壁閉目養神。
唐岳山在心裡把宣平侯罵了千百遍,隨後伴隨著一道常璟敲響的銅鑼聲,開始了今日的彈珠之決。
唐岳山原本是滿懷信心的,因為自打宣平侯有了腰傷後便許久不曾習武,自己日夜操練,掌控能力怎麼也比宣平侯要強啊。
可宣平侯一手,就把唐岳山的臉摁在了地上摩擦。
唐岳山一顆珠子都還沒有打進去,宣平侯十顆珠子便齊刷刷地進了洞,沒錯,他一珠打十珠,乾脆利落,手法果決,堪稱神手!
唐岳山都懵了。
你丫的平時不訓練,都去玩彈彈珠了吧?
宣平侯哎呀一聲,似有些費力,緩緩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傻掉的唐岳山:「你輸了,唐大人。」
當初為了忽悠常璟給自己做暗衛,他可是關上門練了許久的好麼?
唐岳山這會兒若再反應不過來自己被宣平侯下套就說不過去了,可反應過來了也沒用啊,他醜話都撂在前頭了,難道還能反悔不成?
恰巧此時,一名元帥府的下人匆忙趕來,在他耳畔小聲說了幾句。
他眸光一動,站起身,冷冷地看了看宣平侯,又看了看刑房中的顧長卿,不屑道:「哼,本帥今日先放過你,但你傷了明兒,本帥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罷,他扔了手中的珠子,目光決絕地離開了。
宣平侯讓人把珠子撿起來,親自給常璟擦了擦,還給他。
常璟有些鬱悶。
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珠子。
宣平侯理了理他肩膀的衣裳,哄道:「下次給你買新的,又圓又漂亮的那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