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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男子滿臉震驚地看向蕭珩。
蕭珩一步一步踱到他面前,那張俊美得過分的臉上卻有著一雙陰狠的眼:「怎麼樣?我可說對了?」
「不……不是……我不是白坤!」灰袍男子拼命搖頭,奈何軟骨散的作用令他半點兒也搖不動。
蕭珩微微俯下身子,湊近了看著他,淡道:「你是白坤重要嗎?」
灰袍男子再次一驚!
蕭珩自官袍的寬袖中拿出一張認罪書,又拿出一盒硃砂印泥。
灰袍男子的心底陡然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你要做什麼?」
蕭珩撣了撣認罪書,修長如玉的指尖挑開印泥的盒子,隨後抓住了灰袍男子的手。
灰袍男子試圖掙扎,可被下了軟骨散的他又哪兒來半分力氣?
他一雙眸子瞪如銅鈴,咆哮道:「你是朝廷命官!你這麼做是要被砍頭的!」
蕭珩:「哦,是嗎?」
灰袍男子:「你瘋了!我要見你們大人!我要見刑部尚書!你們不能屈打成招!」
蕭珩:「我可沒打你。」
「我不認罪!我沒認罪!不是我認的……不是我……你!你……」灰袍男子慌得語無倫次。
蕭珩不理會他的掙扎與控訴,他不是那種表面冷漠內心柔軟的人,他的心是黑的。
只不過,顧嬌看不見的地方,他不必再偽裝。
蕭珩面無表情地抓住他的手,先是摁了摁印泥,隨即在認罪書上摁下了一道鮮紅的手印。
刑房是嚴刑拷打重要犯人的地方,一般的罪犯不會被送來這裡,而送來這裡的基本上都要被扒掉一層皮。
為了隔絕犯人的慘叫聲,刑房的門做得極為隔音。
走道中的衙役並未聽到裡頭的動靜。
約莫半個時辰後,蕭珩一臉疲倦地從刑房內出來了。
他的額頭與脖子上滿是粘膩的汗水,胸口微微起伏著,呼洗短促。
他看上去故作鎮定,眼底卻好似透著一絲不忍。
衙役見狀,忙去通報了邢尚書。
邢尚書腳步匆匆地趕來:「六郎你怎麼了?」
蕭珩神色複雜地看向邢尚書:「我沒事,不過,犯人他……畏罪自盡了。」
邢尚書愣了愣,儼然有些詫異對方竟然會畏罪自盡。
「那他招供了嗎?」邢尚書問。
蕭珩如釋重負一般呈上手中的文書:「幸不辱使命,白坤招供了,這是白坤的認罪書。」
邢尚書忙將認罪書拿了過來,從上到下,從右往左仔仔細細看過去。
越看,他神色越凝重。
這人果然與仙樂居有關,認罪書的最後提到了仙樂居的少主。
只見上頭白紙黑字地寫著——仙樂居少主,昭國公主,喚今上皇兄。
邢尚書如遭雷劈!
第557章 釜底抽薪!
邢尚書對蕭六郎是擁有著絕對信任的,一是蕭六郎只是一介文弱書生,他對著一個窮凶極惡的犯人,怎麼也干不出殺人滅口的事,二是蕭六郎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都是與世無爭、清廉正直。
誰都可能造假,蕭六郎不會!
邢尚書不僅不擔心蕭六郎造假,反而擔心蕭六郎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心裡會過意不去,會留下什麼破案的陰影。
邢尚書半點兒不記得蕭珩從前是做過仵作的,屍體他都剖過,還怕個活人死了?
主要也是蕭珩眼下的樣子著實有幾分受了打擊:「……若是我劑量再下重一點,他也不至於這麼快恢復力氣畏罪自盡,原本還能問出更多的。」
是啊,那人只交代了皇室公主,沒交代是哪一位公主。
這就是蕭珩的聰明之處。
有時就是這麼一點遺憾與殘缺,才反而讓事件看上去更順理成章。
邢尚書拍拍他肩膀,寬慰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換做別人不一定能問出任何線索。」
「我也是與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蕭珩說到一半,面上掠過一絲猶豫。
邢尚書對兩名衙役道:「你們先進去清理一下,六郎你隨我過來。」
「是。」
蕭珩跟著邢尚書去了他的值房。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邢尚書問。
蕭珩道:「白坤他不是畏罪自盡,是不敢說出幕後主使才咬舌自盡的。」
邢尚書古怪地看了眼剛剛放在桌上的文書:「那這認罪書……」
蕭珩點點頭:「認罪書是真的,我……對他用了點針刑,但他也只敢說這麼多了,他對那人的名諱諱莫如深,無論如何都不肯說出來。」
這就比較合情合理了,邢尚書方才就納悶呢,一個殺手怎麼會輕易畏罪自盡?怕犯罪還去做什麼殺手?
邢尚書若有所思道:「看來那人手段了得,才會令一個殺手死都不敢說出她的名字。可是會是誰呢?」
喚今上皇兄,也就是今上的妹妹了。
先帝子嗣眾多,公主就有七個,但比皇帝小的只有四個,分別是寧安公主、信陽公主、德慶公主以及懷慶公主。
其中,德慶公主於兩年前病逝。
懷慶公主的生母是先帝的表妹,封了菱昭儀。
菱昭儀早年是受過寵的,可生下一個懷慶公主卻是痴兒,隨後母女倆都失了寵。
所以這位仙樂居的少主究竟是痴兒懷慶公主,還是信陽公主或者……寧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