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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低頭一看,腰腹的衣裳果真已被鮮血浸染,紅了一大片。
顧嬌道:「你當心失血過多。」
這個出血量,換尋常人只怕早暈倒了,他還和人干架幹了這麼久。
顧嬌四下看了看,巷子裡沒什麼人,她索性把小背簍放下來,從裡頭拿出小藥箱,對他道:「衣服掀開我看看。」
男子問道:「你要做什麼?」
顧嬌淡道:「給你止血!」
男子眉心蹙了蹙,顧嬌不想當著他的面打開小藥箱,沖他使了個眼色:「轉過去,衣裳撩起來。」
「你是大夫?」男子問。
「是,我是,別廢話了,打架那麼利索,怎麼看大夫婆婆媽媽的?」顧嬌算是發現了,這裡的人多少都有兒諱疾忌醫,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不夠信任自己。
男子有些猶豫,但並非不信任顧嬌,而是……顧嬌是女子。
他怎麼能當著一個女子的面掀自己衣裳?
顧嬌嘆了口氣,他不動手,那就她來。
她走到男子身後,一把解開他的盔甲,將他的上衣掀了起來。
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的男子:「……」
「剛縫的針吧?」顧嬌看著他的傷口,「撕裂了,得重新縫合。」
男子的傷口是軍營的醫官縫合的,民間的大夫少有精通此類手術。
男子對顧嬌的醫術尚存了一絲懷疑,可看著顧嬌那副認真的樣子,他最終沒能講出拒絕的話來。
顧嬌:「轉過去。」
傷口是從男人的後背延續到右腰,轉過去確實更方便縫合。
男子蹙蹙眉,轉了過去。
「麻藥用完了。」至今沒補上,顧嬌也不明白為什麼。
顧嬌合上箱子等了一會兒,在腦海里默念著麻藥麻藥麻藥,結果打開後還是沒有麻藥。
顧嬌對他道:「只能給你硬縫了,你忍一忍。」
男子愣了愣,對顧嬌道:「麻沸散嗎?我不用那個,你縫吧。」
顧嬌沒解釋她局麻與麻沸散的區別,她認真地給他縫了。
整個過程他哼都沒哼一聲,說條硬漢。
只是二人都沒料到的是縫到最後一針時,居然有一名刺客折回來了,那人手中多了一把弓箭,他一連搭上五支箭矢。
男子來不及出手了,他轉過身,雙臂護住顧嬌,打算用身子硬生生接下這些箭。
他看見了顧嬌的眼睛,冷靜而冷漠,充滿了一閃而過的殺氣。
顧嬌抽出了他腰間的匕首,猛地一揮,擲向了刺客的胸口。
刺客悶哼一聲,從屋頂跌了下來,弓箭也掉了下來。
男子難以置信地回過頭!
顧嬌淡定地蹲下身,繼續給男子縫合傷口。
「好了。」顧嬌說。
男子怔怔地看著顧嬌,儼然仍處在巨大的震驚中。
顧嬌眨巴著眸子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是的了,差點忘了這個!」
說著,她拿了一瓶自己配製的金瘡藥給他:「比你的金瘡藥好用!」
顧嬌不是盲比,而是方才給他縫合傷口時聞到了金瘡藥的味道,她仔細辨認了其中的成分,確定不如自己的金瘡藥。
男子仍一臉不可思議。
難道還沒有完?顧嬌又看看不遠處的刺客:「沒死,還能抓回去審問。或者,你是要抓我嗎?」
「不是。」男子總算回過了神,「你是自衛,要抓也是抓他們。」
「哦,那我走啦。」顧嬌拍了拍手,背上小背簍,神色從容地出了巷子。
顧嬌給男子的震驚太多,乃至於那伙刺客都無法在他心底激起水花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策馬追了上去:「我送你。」
「嗯?」顧嬌歪著腦袋看向他。
男子頓了頓:「我也住在國子監的方向,順路。」
「隨你。」顧嬌來到祥雲客棧,坐上了自己從集市雇來的馬車。
男子其實是擔心那伙兒刺客並未走遠,並且盯上顧嬌,所以才提出送她回家。
萬幸是一直到顧嬌的家門口都沒發現任何刺客的動靜,應當是沒追上來。
這就好。
他不希望自己連累她。
顧嬌付了車錢,車夫駕著馬車離去,男子也該離開了:「告辭。」
顧嬌頷首:「告辭。」
「咦?嬌嬌!大哥哥!」
小淨空從門縫裡看見了二人,噠噠噠地跑過來,小手在背後藏得緊緊的,不讓顧嬌看見。
他歪著小腦袋問道:「嬌嬌,你怎麼會大哥哥一起回來呀?大哥哥是來我們家做客嗎?」
這副小樣子,讓男子想到了方才顧嬌也是這般模樣,果真是一家子,連言行舉止都那麼像。
顧嬌挼了挼他的小腦袋,道:「大哥哥只是路過。」
「哦!」小淨空想了想,往門口移了一步,道,「那我和大哥哥說會兒話!」
「好。」顧嬌裝作沒看出他手裡藏了東西。
顧嬌進屋後,男子問小淨空:「你手裡藏了什麼?」
小淨空將小手從背後拿出來,露出一個小匣子,悄咪咪地說道:「嬌嬌的生辰要到了,我在給嬌嬌準備禮物!這是我陪嬌嬌過的第一個生辰,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只怕她已經看穿你的驚喜了,小傢伙。
小淨空對喜歡的人就有很多話,他再次化身小喇叭精,一個勁地叭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