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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一半時,看到路邊躺著一個老乞丐,老乞丐睡著了,臉上蓋著一頂破爛的草帽。
他面前擺著一副棋局,棋盤很舊了,是用木板自己畫的,棋子是石頭做的,胡亂塗了點墨汁便算是黑子。
在棋盤的邊上用石頭鎮著一塊破布,布上寫著一行歪歪斜斜的字:「一局,一兩。」
言外之意,與他下一盤棋要給一兩銀子。
路過的人都笑這乞丐瘋了,他倒貼一兩銀子看有沒有人願意與他下?
旁邊還有一行歪歪斜斜的字:「敗一罰十。」
也就是說,誰若是贏了他,便能從他這兒拿走十兩銀子。
眾人更想笑了。
一個臭乞丐懂下棋嗎?還大言不慚敗一罰十,他當自己是誰?六國棋聖嗎?
再說了,他這副窮酸的樣子,渾身上下加起來怕是連十個銅板都沒有!
這就是個瘋子。
顧嬌看了眼那盤棋,從棋盒裡執了一枚黑子落下,隨後就走了。
老乞丐睡到日薄西山才醒。
今天又是沒開張的一天。
老乞丐打了個呵欠,正要收拾東西回去,就看見自己擺在外頭的棋局不知何時被人動了。
他以為又是哪個小孩子無聊瞎。
結果定睛一看,傻眼了。
他的棋局……被人破了!
第318章 榮耀
皇宮,月上枝頭。
太子妃跽坐在散發著淡淡木質香氣的地板上,她的面前是一方矮小的長案,而長案之上赫然擺著一副棋盤。
太子妃不算太喜愛熱鬧的性子,東宮平日裡就挺安靜,只有秦楚煜在時會喧鬧一些,不過這幾日秦楚煜搬去了皇帝的華清宮。
東宮又靜謐如水了。
宮人們守在太子妃身側,眼觀鼻、鼻子觀心,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忽然,啪的一聲,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之上,太子妃如釋重負地一笑:「成了。」
宮人們這才斗膽朝她看來,貼身伺候的女官笑著問道:「太子妃,什麼成了?」
太子妃眉眼含笑:「這個棋局,我終於破解了。」
「破解了哪個棋局呀?」
太子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女官與一眾宮人紛紛福身行禮:「太子殿下!」
太子妃也要起身行禮,卻被太子快步上前攔住了。
太子握住她的手,在她身旁跽坐下來,看了看桌上的棋盤,道:「你又下棋了?」
「閒來無事,隨便下下。」太子妃說。
太子笑道:「孤看你是天天都在下,就那麼喜歡下棋?你對著棋盤的時間比對著孤的時間都多。」
太子妃溫聲道:「太子說笑了。」
「孤可沒說笑,孤是真真吃醋了。」太子嘴上這麼說,對太子妃的眼神舉止卻無不透著疼愛,他握緊了她的手,問她道,「你還沒回答孤的問題,你解了什麼棋局?」
太子對下棋當真沒多大興趣,可如果是與太子妃有關的,那麼他都會十分上心。
太子妃用另一隻沒被他握住的手指了指棋盤說:「就是這個,坤局。」
太子一怔:「坤局?哪個坤局?孟老先生的坤局嗎?」
在棋藝界,能被稱作坤局的似乎只有孟老先生的那一局了。
太子再不愛下棋也是聽說過這位孟老先生的名號的,當之無愧的六國棋聖。
他一生設下無數棋局,其中以八大局最為著名,能破解者寥寥無幾,然而太子妃十三歲便破解了第一局。
之後的幾年裡,她又相繼破解了五局,這種成就在六國之內也是鳳毛麟角了,尤其她還這麼年輕。
要知道,晉國的棋藝高手已經年過四十了破解完六局,可他也沒能破解最後的乾、坤二局。
太子激動地握緊她的手,望進她美麗的眼眸:「琳琅,你做到了天下女子都沒做到的事!不對,你做到了全天下人都沒做到的事!便是男子也不及你一二!」
太子妃低頭,嬌羞一笑:「受傷的這段日子,臣妾潛心在東宮鑽研棋藝,說起來,倒是因禍得福了。」
太子正色道:「哪裡?別人鑽研一輩子也鑽研不出來的!不行,這麼驚喜的消息,我得去稟報父皇!」
太子說到做到,他果真立馬去找皇帝了。
皇帝勤勉,宵衣旰食,夙興夜寐,這會兒夜都深了他仍在御書房批閱奏摺。
見太子過來,他神色沒多大變化,只是捏了捏疲倦的眉心,問道:「這麼晚了還過來?」
屏風後擺著一張供皇帝歇息的小榻,這會兒有均勻的小呼嚕聲低低傳來,赫然是秦楚煜在御書房玩累了,直接倒在榻上睡著了。
太子收回目光,問道:「父皇,要不要兒臣把小七接回去?免得打擾了您。」
那小呼嚕,太有節奏了好麼!
皇帝道:「不必,說吧,什麼事?」
「是這樣的,琳琅方才破解了孟老先生的棋局。」太子難掩自豪地說,「是坤局。」
皇帝批閱奏摺的手一頓,眸子裡有驚訝一閃而過:「當真?」
「當真!父皇若是不信,可將琳琅叫來。」太子笑著拍了拍腦袋,「兒臣走得急,忘了將棋盤帶過來了。來人!去東宮將太子妃的棋盤拿過來!」
「是!」
御書房外,一名太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