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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東家與盧醫官湊過來,定睛一看,卻是一個紅色的小包。
二東家呃了一聲:「這是……」
顧嬌從小藥箱裡拿出一片刀片:「毒蟲叮咬,很厲害的蟲子。」
天氣熱了,虎山大營坐落在山腳,毒蟲毒蛇都不罕見,每年都有不少士兵被叮咬,只是咬到頭髮絲里盧醫官還是頭一次碰到。
他挺汗顏的,自己粗心大意,結果誤會了醫館。
顧嬌給病人處理了傷口,塗抹了消炎抗敏的藥膏:「山上下來的毒蟲很厲害,你們以後要當心。」
提到這個,盧醫官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時常提醒他們,可你們是不知道啊,這群大老爺們兒怕熱得厲害,寧可夜裡赤膊睡覺被蚊子咬,也不願掛個帳幔……今天的事多謝顧姑娘了,不是你及時趕過來,這個病人還不知會怎樣。」
盧醫官道完謝也不忘道歉。
二東家連稱沒事。
事情解決了,顧嬌與二東家也該離開了。
「我去一趟茅房,你先上馬車。」二東家對顧嬌說。
「好。」顧嬌走出盧醫官的營帳,往軍營外走去。
路過一個敞開的營帳時,仿佛是有吸引力似的,她的目光不由地朝營帳望了過去。
只一眼,她的腳步便停了下來。
那居然是一個小型的兵器庫,裡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冷兵器,而這群冷兵器中赫然有一桿威風凜凜的紅纓槍。
比老侯爺從武館買下送給她的那一把要長一點,質地更沉重一點,但那槍頭是真漂亮,帶著犀利的冷光。
紅纓也是色澤鮮亮,仿佛敵人的鮮血。
顧嬌骨子裡的某些因子又蠢蠢欲動了。
她走了進去,取下那杆紅纓槍,沉甸甸的,手感厚實。
她隨意練了幾招,每一招都充滿殺氣,她太喜歡了。
她愛不釋手地摸著手中的紅纓槍:「哇!」
「什麼人!」
伴隨著一道威嚴的聲音,老侯爺雙手負在身後,神色肅穆地走了進來。
當他看清擅闖營帳的人是顧嬌後,眸光涼了下來:「你一個女人來這種地方做什麼?還不把它放下!這也是你能動的東西!」
顧嬌猶豫了一下,撇了撇嘴兒,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槍放了回去。
老侯爺看著她一臉幽怨的眼神,眉頭就是一皺。
呵,她還委屈上了?
沒警告過她不許來這種地方嗎?
「你怎麼又來軍營了?」老侯爺語氣冷冰地問。
「醫館有事。」顧嬌說。
老侯爺冷聲道:「你要做醫女就乖乖地待在醫館做,不要成天出來拋頭露面!」
醫女地位低賤,堂堂侯府千金做了醫女已經夠丟臉了,還成天往男人堆里跑,像什麼話!
今天的老頭兒不可愛。
顧嬌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一個字也沒說,面無表情地出去了。
這丫頭……
老侯爺讓顧嬌那副嫌棄的小樣子氣得夠嗆:「本就不是你們這些女人能來的地方!」
氣過之後,老侯爺的目光落在了那杆紅纓槍上。
他用慣了九節鞭與長劍,對槍與長矛實則沒多大興趣,可被那丫頭一攪和,他又不由地多看了這杆紅纓槍兩眼。
別說。
還挺威風。
其實這杆紅纓槍是有來歷的。
它原是燕國名將軒轅厲的兵器,軒轅厲將其贈予陳國國君,陳國國君又將它賜給陳國武侯,兩軍對戰時,宣平侯斬殺陳國武侯,將對方的兵器據為己有。
陳國國君稱降時,曾希望能將這杆紅纓槍要回去,陛下都答應了,結果宣平侯耍賴不給。
要說他是自己喜歡吧,也不盡然,這不,扔兵器庫里落灰了不是?
一般人用不了這杆紅纓槍,一是它太沉難以駕馭,二也是擔心宣平侯哪天突然想起來會找他們要回去。
他真幹得出這種事。
老侯爺將紅纓槍拿在手裡,耍了幾下,忽然想到了他的結拜小兄弟。
他莫名覺得他的顧小兄弟會喜歡這杆紅纓槍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顧小兄弟太年輕了,這種開過血刃、殺氣太重的燕國神兵也不知他能不能駕馭。
從軍營出來,二東家道:「我一會兒不回醫館了,得去小舅子家一趟。」
他和小三子說了地址,恰巧離仙樂居不太遠。
顧嬌原計劃是等風頭過去了再去仙樂居轉轉,可眼下都到門口了,去去似乎也無妨。
二東家下馬車後,顧嬌拿出備在馬車裡的男裝換上,面具也戴上。
「好了,就停在這裡吧。」顧嬌對小三子說,「我自己走過去。」
「好嘞。」小三子應下。
顧嬌下了馬車,穿過一條街道,來到仙樂居的門口。
仙樂居卻關了門。
顧嬌疑惑地唔了一聲,叫住一個在路邊賣橘子的小伙子問:「仙樂居為何關門了?」
小伙子道:「聽說今日是仙樂居花魁的生辰,仙樂居閉門一日,在湖上租了一艘最大的畫舫為花魁慶生,你要想見她們就去麗湖吧。這會兒也不知船開了沒有。」
「多謝。」顧嬌道了謝。
不是歇業跑路就好。
畫舫她就不去了。
改日再來。
顧嬌轉身往回走。
她習慣了走馬路的右邊,來時的左邊這會兒成了她的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