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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醫官開口道:「有一個醫官被豐副將帶走了,說是大人您的吩咐,讓他去醫治一個人質,他這兩日一直都在照顧那個人質,沒有到翊王殿下跟前去。」
銀狐男子記起來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想到那個昭國的士兵,銀狐男子的神色變幻莫測了起來。
瘟疫可不是風寒,吹吹冷風受點凍自己就能染上,它是需要被傳染的。
銀狐男子無比確定他與翊王不曾接觸過那些瘟疫患者,他們這兩日唯一接觸過的可疑人物只有那個昭國的少年。
「難道是他?」銀狐男子蹙眉喃喃。
銀狐男子想到了逃走的那群瘟疫患者,以及再也沒有回來的死士與追兵。
如果是那個少年放跑的,一切就解釋得過去了。
他殺死了那群死士與追兵,並且他也染上了疫病,然後自己將身患重症的他撿了回來……
思及此處,銀狐男子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不,他還是不相信!
他要親自去看看!
銀狐男子一激動,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來。
醫官們面色一變,齊聲道:「大人?!」
銀狐男子用帕子捂住嘴,裝作沒看見帕子上的血跡,不動聲色地說:「我沒事,只是染了風寒,你們聽明白了?」
眾人交換了一個膽戰心驚的眼神,認命地低下頭,齊聲應下:「是,小的們明白了。」
銀狐男子擦了嘴角的血跡,冷聲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治好瘟疫,否則,你們和你們的家人都會沒命!」
醫官們齊齊打了個哆嗦!
顧嬌真正確定自己被感染是在聽說了翊王被確診瘟疫的消息之後。
「消息可靠嗎?」顧嬌坐在床頭打點滴,問向正對著她的小藥箱兩眼放綠光的醫官。
她已經知道他姓童了。
是鄴城人士,以行醫為生,因為要打仗了,被前朝餘孽強行征進軍營的。
「當然可靠了!我方才回去拿藥的時候看見他們一個個把臉都蒙上了,一問才知是翊王得瘟疫了。你說,翊王怎麼就得了瘟疫呢?」童醫官想不明白。
顧嬌卻是明白的。
如果翊王得了瘟疫,那麼只能是被她傳染的。
她早先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被趙員外的血液感染,可為了以往萬一,她還是在頭盔下戴了口罩。
當她在這間屋子裡醒來時,臉上的口罩早已不見。
想也知道是被誰給摘掉了。
而童醫官告訴她,她是坐翊王與駙馬的馬車回來的,那麼極有可能在馬車上他們就被感染了。
顧嬌從未想過用瘟疫作為一種攻擊敵人的手段,因此哪怕去殺天狼,她也做好了防護。
可架不住有人貪心要撿她,還妄圖想要利用她。
童醫官百思不得其解,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顧嬌的身上,畢竟顧嬌來了三日了,她身上不像是染了瘟疫的樣子,她的咳血更多的像是凍傷所致。
並且每日都在快速好轉。
如果是瘟疫,只會加重,不會好轉。
再者,他這幾日一直在這裡「醫治」她,他也沒被感染呀!
「你該吃藥了。」顧嬌說。
每天吃藥成了童醫官最開心的時刻,因為顧嬌允許他親自打開小藥箱,把小藥片從裡頭拿出來。
那種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童醫官淨了手,十分虔誠地打開小藥箱,裡頭的藥他一樣也不認識,但他不明覺厲。
他知道自己該吃哪種藥,他認得那個盒子。
他熟練地摁了兩片出來,就著溫水吞服了。
凍傷引起的肺水腫與這種疫病都會出現咳粉色泡沫的症狀,正因為如此,顧嬌一直沒確定自己是感染了,童醫官也覺得只是凍傷之後的肺疾。
顧嬌也出現了高熱的症狀,不過很快就在藥效的作用下退燒了。
反倒是童醫官一直都沒出現任何症狀。
她不確定是氯黴素起到了防治的作用,還是說童醫官是一名無症狀感染者。
鼠疫的無症狀感染者是不具備傳染性的,換句話說,如果童醫官真是後者,那他就是整個寨子裡最安全的人,他可以接觸任何人。
不擔心被傳染,也不擔心傳染人。
童醫官對自己的特殊一無所知。
他的藥吃完了,他要把藥盒放回去了。
他依依不捨地砸了咂嘴,合上小藥箱,然後開始期待下一次吃藥的到來。
瘟疫一旦發作,沒有對症治療的情況下,身體會急劇拉垮。
中午翊王還能與人說說話,到晚上就高熱到意識模糊了。
銀狐男子本打算來顧嬌的屋子一探究竟,可他半路就被翊王的手下叫走了。
翊王整個人都燒糊塗了,他嘴裡喊著銀狐男子的名字,眾人不得不將銀狐男子叫過去。
「崢兒……崢兒……」翊王意識渙散地喊著他。
銀狐男子蒙上了面巾,他來到床前,握住翊王的手:「叔叔,我在這裡。」
「崢兒……」翊王緊緊抓住銀狐男子的手,「崢兒,本王好怕……」
銀狐男子看著翊王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樣子,心中悲痛不已:「叔叔莫怕,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翊王怔怔道:「是他……崢兒是他……」
翊王此人殘暴不仁,懲罰顧長卿與顧家軍的手段就是他手下的一個幕僚提出來的,可唯獨對自己的侄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