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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女官找了個經常會打開的柜子:「就放這裡吧,過幾天還要彈的。」
梁國的使臣要到了,太子妃方才命人傳了話,希望瑞王妃能在宮宴上彈奏一曲,為使臣們接風洗塵。
真是的,太子妃不知道她家王妃懷孕了嗎?
瑞王妃年前動了手術,身子還沒徹底復原就懷上了身孕,御醫都叮囑王妃多多臥床歇息。
許女官滿腹牢騷,卻又不敢真的講出來,只得鬱悶地關上了柜子。
三月,草長鶯飛時節,京城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街道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京城的主街道都很寬敞,能同時容納最少四輛馬車並行,再寬些的如臨近皇宮的朱雀大街,十幾輛馬車也毫不擁擠。
小三子將馬車穩穩噹噹地停在了顧嬌所說的目的地。
小三子抬頭看著牌匾上的泰和武館四個大字,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顧姑娘,咱是不是走錯了?」
一會兒左拐,一會兒右拐,一會兒右拐右拐再右拐,會不會哪個拐是他拐反了?
顧嬌掀開窗簾看了看,道:「沒錯,就是這裡。」
小三子更懵了:「不是,顧姑娘,你來這裡幹嘛?是……出診嗎?」
可出診為何要換衣裳?難道這間醫館不允許女大夫入內麼?
小三子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疑惑。
顧嬌沒答話,跳下馬車:「你把馬車停在巷子裡等我一會兒。」
「哦。」小三子大多數時候不是個多話的人,不然顧嬌也不會樂意讓他趕車。
小三子將馬車停進了武館右側的巷子,顧嬌邁步走進武館。
泰和武館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武館,共有三層,進門是一個大堂,正對著門口的牆壁上,掛著一個草書所寫的巨大武字,兩旁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此時大堂內有幾個武館的弟子在徒手比劃著名,像是在商議著如何切磋。
見到生人來了也不意外,大概是對陌生人習以為常。
這並不奇怪。
在昭國是沒有武舉的,只有文舉,因此昭國每三年只會出一個文狀元,不像梁國與燕國,出文狀元的同時還會在全國選拔武狀元。
可昭國也需要武學人才,有些是直接進了軍營,譬如顧長卿;也有人不願報效朝廷,只希望用一身武藝為自己謀條出路。
武館就是在這種形勢下順勢而生的。
雖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可有人天生就不是念書的料,他們想習武,習武之後可以做鏢師、可以做宗師、也可以去大戶人家做侍衛……總之也不缺口飯吃,比地里刨食來的強。
因此武館在昭國還是挺受歡迎的。
當然,武館也分類型,用行話來說就是清館與黑館,清館的意思是只收弟子,單純教習武功;而黑館就複雜許多,除了招收弟子外,還增設了不少別的業務。
泰和武館就是一家黑館。
這是顧承風透露給顧嬌的,主要是顧嬌三天兩頭去揍顧承風,顧承風一開始還能險勝顧嬌,漸漸的顧嬌與他打成了平手,又漸漸的,顧嬌把他打成了豬頭。
他再扛揍也不帶這麼揍的!
他的本事是偷東西,不是給人當沙包!
顧嬌想要恢復前世的實力,就必須不斷尋找更強大的沙包。
顧嬌自懷中拿出一個面具戴上。
面具也是找顧承風打劫的,一個銅板也沒花。
她輕車熟路地進了武館內部,穿過垂花門來到一個看似無人的茶室,輕輕轉動茶桌上的油燈,只聽得轟隆一聲,茶室的牆壁打開了。
裡頭有喧鬧聲撲面而來。
顧嬌面無表情地走進通道,身後的牆壁嘭的一聲合上。
合上之後,前方的喧鬧聲仿佛被放大了。
通道盡頭是一個大型武場,三層高的木樓,兩層都是觀看的廂房,一樓中間豎立著四個冷氣森然的擂台,此時有三個擂台都在進行著比武。
顧嬌來到櫃檯前,指節淡淡地扣了扣桌面。
有些犯困的掌柜打了個呵欠:「比武還是下注啊?比武十文,下注一百文,要房間的話加兩百……」
話音未落,一塊小魚骨牌落在了他面前。
掌柜掃了眼那塊小魚骨牌,神色一怔,瞌睡醒了大半。
他立馬站起身來,換了副面孔,笑嘻嘻道:「李公子,你怎麼過來了?前些日子不是剛來過嗎?」
顧嬌沒說話,只淡淡掃了他手邊的名冊一眼。
掌柜會意,小聲提醒道:「東擂台。」
顧嬌邁步往東擂台去了。
顧嬌身後正在排隊領牌比武的人不爽了,其中一人沖掌柜嚷嚷:「啥情況啊?我們排了半天還沒進呢,怎麼他就進了?不是說要領牌才能進的嗎?」
掌柜譏諷地看了幾個新手一眼,亮出手中的魚骨牌:「知道這是啥嗎?」
眾人搖頭。
掌柜挑眉,傲慢地說道:「這是武師骨牌。」
「武、武師?」
那幾個方才還在嚷嚷著對顧嬌不滿的人全都噤聲了。
那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少年竟然是一個武師嗎?
在武館,教導功夫的師父就叫武師,然而在比武場內,贏了百場的高手才有資格被人稱作一聲武師。
「他、他打贏了五十場了?」有人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