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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姑娘真好。
不會因為她皇子妃的身份就待她格外忌憚與生分。
她其實也不理解顧嬌是如何做到的,似乎她永遠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沒什麼事能讓她反應很大。
與這樣的人相處才夠自在。
瑞王妃把人送回醫館,付了診金才離開。
下午,醫館又接到一個出診,是曾經在這裡治療過的傷患,他縫了針,該去給他拆線了。
宋大夫幾人正忙,顧嬌問了地址,坐上醫館的馬車去了那邊。
那名患者是被爐子炸裂的碎片割裂了腰腹,縫了二十多針,前期癒合情況良好,但一次下床上茅廁不小心摔了一跤,又給撕裂了一部分傷口。
這次癒合得不錯。
顧嬌給他拆了線。
「還有吃什麼藥、擦什麼藥嗎?」患者問。
顧嬌搖頭:「不用,這樣就很好,飲食清淡一些。」
患者激動道謝:「多謝顧姑娘!」
這個患者是工部衙門請來的正規工匠,京城本地人士,等養好了傷便又能回到工部衙門。
顧嬌想到了醫館裡無家可歸的江石與小江梨。
不過也沒想太久。
顧嬌上了馬車。
小三子趕著馬車,突然開口:「顧姑娘,那邊好熱鬧呀!」
顧嬌本質上個性子挺冷的人,可她又喜愛熱鬧,這真是一種很矛盾的特質。
她挑開帘子望了一眼,似乎明白為何這麼熱鬧了:「是清風樓。」
「啊,就是那個那個清風樓嗎?」小三子雖聽說過不少次,可沒進去過,他有點兒期待。
清風樓是京城最風雅的酒樓之一,吃喝玩樂應有盡有,還時常開設一些十分新奇的賭局。
「去看看。」顧嬌道。
小三子心頭一喜:「好嘞!」
二人去了清風樓。
今日格外熱鬧的緣故是因為蕭六郎。
原來,清風樓開設了新的賭局,這一次竟然不是直接押注誰第一第二,而是直接押注誰是大三元。
這就很刺激了。
在與安郡王考了並列第一後,誰心裡還有大三元的第三個人選?
可大三元總不會也出兩個。
清風樓說了,若是出兩個,他們雙倍賠付。
當然也絕不可能出兩個,這不是憑空猜測,而是有人去宮裡探了口風,皇帝不會允許出兩個。
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押誰好呢?
「當然是安郡王啊,這還用說嗎?」一個三十多歲的秀才說,「安郡王自下場科考,場場第一,只要再拿下殿試案首那便是六元及第。那蕭六郎是小縣城出來的,難度與京城的科舉不可同日而語,更何況他發揮還不穩定。我聽說他院試沒考好,連小三元都沒拿到。就這樣你們還敢下他的注嗎?」
眾人一聽很有道理啊!
雖說他在地方上算是掐尖兒的,可來了京城算什麼?
別看春闈與安郡王並列第一,那也不過是僥倖!
內閣大臣們一定是念在他出身微寒還能做出不錯的文章,給了不少同情分,不然呢?能與安郡王一較高下嗎?
瘋了!
最終下注安郡王的占了絕大多數,只有極少數冒險者咬牙押注了蕭六郎。
為了吸引更多亡命賭徒,清風樓毫不猶豫地將大三元的榜單掛在了大堂內最顯眼的位置。
安郡王的名字排在右側第一位,蕭六郎第二。
可二人的賭注可謂是天壤之別。
安郡王的名字下面已經掛滿了金元寶,蕭六郎的名字下卻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銀元寶。
一個金元寶代表一千兩。
一個銀元寶代表一百兩。
顧嬌上次賣皇帝的二手毛筆賣了八千兩,三千兩拿去周轉醫館與新開的藥廠,還剩五千兩。
銀票不在身上,不過她有錢莊的對牌。
她走進大堂:「我要下注。」
另一邊,清風樓的廂房中,安郡王也在下注。
他沒暴露身份。
不過他一身貴氣,掌柜的也不敢輕易怠慢。
掌柜客客氣氣地問道:「公子,您是下注三元榜嗎?您可以下注安郡王,他准贏的。」
安郡王對下注自己沒興趣,他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了兩下:「我聽說,你們這裡有簪花榜。」
「啊……是,是,有的!」掌柜意外,沒料到對方會問起簪花榜來。
最近因為顧瑾瑜的事,簪花榜也遭受了一點牽連,有人質疑清風樓連上榜者的底細都不查清,害得他們瞎賠錢。
其實這會兒結果並沒有出來,可所有人都認為顧瑾瑜沒戲了,那些押注了她的人悔得腸子都青了。
如今莊月兮在簪花榜上一騎絕塵,遠遠地甩開了其它的競爭者。
掌柜以為他也是押注莊月兮的。
安郡王拿出厚厚一沓銀票放在桌上,雲淡風輕地說道:「全部押注顧大小姐。」
掌柜直接傻眼!
這頭安郡王押注了顧嬌,轉頭下樓就看見顧嬌拿了對牌押注大三元:「五千兩,蕭六郎。」
心口中箭的安郡王:「……」
顧嬌押注完自家相公,看著相公的名字下也有了一串金燦燦的金元寶,她滿意離開。
剛要踏上馬車,身後傳來一道清風明月的溫潤嗓音:「這麼巧,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