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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又回屋睏覺去了。
「就這些了嗎?」馮林拿上最後一個包袱,問顧嬌。
顧嬌點頭:「嗯,六郎的東西就這些了,我還做了點醬菜你們帶在路上吃。」
「好嘞!」馮林開心地去灶屋搬醬菜了。
看著他抱著一大壇醬菜出來,周管事心說林家好歹是省城首富,還能缺你們一口好菜吃了?
不久,等周管事嘗過醬菜的味道之後就開始埋怨馮林為啥沒多抱兩罈子了。
這下是真的收拾完畢了,顧嬌送蕭六郎上了馬車。
眼看著馬車正要離開,多日不出現的周氏與顧長海卻帶著顧大順奔了過來。
「嬌娘!嬌娘啊!」周氏一改往日的冷臉,換上了無比諂媚的笑容,「你們這是要去省城吧?」
說話間,周氏已經與顧長海來到了顧嬌的面前。
顧大順有些不情願過來,抱著包袱落後了幾人十幾步。
蕭六郎眉心微蹙,顧嬌放下車簾,示意他不必下來。
顧嬌轉頭看向周氏:「你們來做什麼?」
「嗨,瞧你這話說的?侄女婿要上省城趕考了,我能不來送送麼?你瞧,這是大伯母的一點心意!」周氏說著,將手中的一籃子雞蛋遞到了顧嬌手邊。
顧嬌知道她打的什麼鬼主意,沒伸手去接。
周氏尷尬,她沖自家那口子使了個眼色。
顧長海輕咳一聲,對顧嬌道:「嬌娘啊,這次去省城趕考路途遙遠,六郎腿腳不便,不如讓大順與他一起,路上也能有個照應。」
「誰照應誰?」顧嬌毫不客氣地問。
蕭六郎哪怕是個小瘸子,平日裡乾的活兒也比顧大順這個四肢健全的人要多。
顧大順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除了念書啥也不會,帶上就是累贅。
顧長海噎了一把。
他是顧大順親爹他還能不明白,顧大順出了家門根本就是個不能自理的,他在書院的衣裳都是帶回家來清洗的。
若非如此,他又怎麼可能會求到顧嬌這裡,讓蕭六郎把他捎帶上呢?
原本顧長海是打算自己帶顧大順去省城的,可家中日子艱難,已經付不起兩個人的路費了。
他也聽說了蕭六郎最近給人補習的事,對方是省城的大戶人家,不差錢,大順給了他們,不僅路費省了,一路的吃穿用度都不必自個兒掏銀子。
他苦口婆心道:「嬌娘啊,大伯從前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你大哥沒得罪過你不是嗎?你大哥一心念書,對咱們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並不知情,也沒摻和過。你爹娘在世時不知多疼你大哥,你咋就忍心看你大哥受苦呢?」
顧三郎夫婦在世時的確疼愛顧大順,可被他們疼愛過的顧大順又是怎麼對待顧嬌娘的呢?
顧嬌娘受欺負的時候,顧大順站出來說過一句維護妹妹的話了沒有?
甚至在那個夢裡,顧大順還為了一己之私誣陷自己的妹夫蕭六郎,他最終沒這麼做不是他良心發現了,而是顧嬌提前干預了。
所以就算撇開顧嬌與長輩之間的恩怨,顧大順也絕不無辜!
周氏幫腔道:「是啊嬌娘,你就讓他們把大順帶上吧!你瞧這大馬車多寬敞,多一個人也不礙事!你就讓大順坐坐吧!」
「地底下的棺材也挺寬敞,你咋不進去躺躺?」老太太漫不經心地走了出來。
鄉親們噗嗤一聲笑了,六郎姑婆的嘴皮子真是從不讓人失望啊。
周氏給噎得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你咋說話的?」
老太太攤手:「用嘴說話的,難道你是用屁股啊?」
周氏氣了個倒仰!
鄉親們笑得打跌。
這是在諷刺周氏放屁呢,不過也怪周氏自個兒挖坑,她難道不知天底下就沒老太太接不上的段子?
好歹是上一屆宮斗冠軍,後宮三千粉黛都給收拾得服服帖帖,區區一個周氏算哪根毛?
「都不是你顧家的孩子了,你還賴上我們是咋回事啊?」老太太指了指不遠處的顧大順,「真要捎上他也可以,但事先說好了,六郎腿腳不便,他不是去給六郎做大爺的,是去照顧六郎的。」
顧長海客氣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能上車就行,真去了大順不照顧六郎,六郎還能把大順給趕下來?讀書人最重名聲,蕭六郎真敢這麼幹,他們就去衙門鬧,把蕭六郎的名聲鬧臭!
老太太道:「口說無憑,立字為據。小順,拿筆來。」
顧小順去西屋拿了筆來。
老太太慢悠悠地說道:「寫清楚,顧大順每日寅時起,給六郎買好早飯,燙好衣裳,叫六郎起床,伺候六郎寬衣,洗臉水漱口水一樣不能落下,都得他親自送到六郎面前。六郎的衣裳他得洗乾淨,六郎的夜壺他也得倒乾淨。」
周氏臉色大變:「怎麼還有倒夜壺?」
老太太沒理她,自顧自地往下說:「天氣熱了,他得給六郎打扇;蚊子多了,他得給六郎打蚊子。六郎睡著了他才能睡,六郎若夜半醒了他也得醒。總之我家六郎有任何要求,他都得無條件滿足,還有不許頂嘴,不許不聽話,否則六郎可以揍他!」
「你……你……」周氏給氣得心口都痛了,她幾乎要靠在顧長海的身上,然而顧長海的臉色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
周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開了:「鄉親們給評評理啊!這哪裡是照顧?分明是拿我家大順當下人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