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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顧長卿消失在街道盡頭,唐明才被冰涼的雨水沖刷得回過神來。
娘的!
他剛剛是被顧長卿給威脅了?!
顧長卿將顧琰送回了碧水胡同,而另一邊,顧嬌也回到了醫館。
她是從後門進去的,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換回了女裝才去大堂。
王掌柜見到她就是一愣:「誒?從哪兒進來的?」
「後門。」顧嬌說。
小三子跟在後頭沒敢吭聲。
宋大夫從樓上看完病人下來,與顧嬌打了招呼。
王掌柜遞過一杯茶。
顧嬌接過來喝了一口,問宋大夫:「江石的情況怎麼樣了?」
「變天,突然就著涼了,中午有些高熱,給用了藥,退下去了。」
「他現在最好不要感染風寒,容易引起併發症。」顧嬌說著,頓了頓,「一會兒我去看看。」
「好。」宋大夫應下。
「宋大夫!這個病人說您給他開了個方子,他方子弄丟了,問還能抓藥嗎?」藥櫃那邊,藥童在喊宋大夫。
宋大夫:「我過去一下。」
顧嬌點頭。
宋大夫去了抓藥的櫃檯。
這會兒病人不多,醫館不忙,王掌柜將顧嬌請到帳房,與他說了醫鬧的後續:「……那幾個就是京城的小混混,平日裡就淨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兒,不是咱們這一片的,是城西的。我答應了只要他們交代幕後主使,我就不報官。我本就是訛他們一下,哪裡料到他們竟然真的是讓人指使的!」
顧嬌對此並不意外。
「是同行嗎?」顧嬌問。
王掌柜就道:「我也是這麼猜的,他們說有主謀,我心想莫不是老東家……回春堂?可顧姑娘你猜怎麼著,他們和我說……是一個姑娘!」
顧嬌問道:「多大的姑娘?」
王掌柜點頭,回憶道:「他們說,挺年輕一小姑娘,聽聲音十幾歲,戴了斗笠和面紗,沒看清樣子,衣裳挺貴重的。我就尋思著,回春堂也沒十幾歲的姑娘啊,二爺家的姑娘才七歲不到呢!不過,要說是哪個掌柜家的姑娘……那衣著打扮沒這麼貴重。」
王掌柜實在猜不出那姑娘是誰。
顧嬌摸了摸下巴:「姑娘?」
外頭的雨停了,但天空仍是陰沉沉的,隨時可能再來一陣大雨的樣子。
女學沒敢拖堂,準時給學生們放了學。
李婉婉的家住得不近,她又不像別的千金有馬車接送,她必須趕在再次下雨前回到家裡。
她抱著琴盒,快步出了女學。
許是太著急的緣故,沒留意到一個醫館門口從馬車下走下來的男人。
「啊——」
李婉婉撞到了對方的胳膊。
女學,二樓的一間琴房中,一名少女痴痴地看著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安郡王,滿眼都是光。
卻突然,她看見李婉婉撞到了對方,她的眼神霎時冷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李婉婉慌忙道歉。
安郡王看也沒看她一眼,伍楊走上前,對她道:「沒事的,姑娘,沒撞疼你吧?」
「沒、沒有!」李婉婉根本不敢抬頭去看二人,既然對方不追究,她也趕忙抱著琴盒離開了。
少女的眉頭漸漸舒展,看著安郡王,眼底再次有了星光。
她揚起手,沖安郡王揮了揮手。
安郡王並沒看到她,悶頭往醫館走去。
忽然間,又一名女學的千金走了過來。
「安……郡王?」千金不太確定地叫住了即將步入醫館的安郡王。
安郡王回頭看了她,疑惑地問道:「請問姑娘有事?」
千金激動地捂住嘴:「你的詩寫得真好!我從小就開始收集你的詩!還把你的詩做成了詩集!」
安郡王禮貌地笑了笑。
他就是這樣,對誰都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樓上的少女聽不見二人說了什麼,只見二人談笑風生的樣子,一陣妒火竄上心頭。
千金拍了拍腦袋:「哎呀,我詩集忘在課室了!郡王請稍等,我去拿詩集,有幾句詩我不太明白,想向郡王請教一二!」
說罷,她飛快地回了女學。
她的課室在二樓。
這會兒女學的學生差不多走完了,閣樓里空蕩蕩的,她的腳步聲仿佛都有迴響。
她推門而入,一眼看見桌上用手帕蓋住的詩集,她鬆了一口氣,將手帕收好,詩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
安郡王還在等她,她快步走出課室。
就在她即將下樓的一霎,一隻素手自黑暗中伸了過來,緩緩地伸向她的後背,就要一把將她推下去。
卻忽然,一樓的大堂內,莊夢蝶提著裙裾奔了過來:「誰呀?」
千金步子一頓。
背後的手唰的收了回去,手的主人躲回了牆壁後。
千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定了定神,說道:「莊小姐,是我。」
黑漆漆的,莊夢蝶看不清她,只是通過聲音確定了她的身份。
莊夢蝶失望地說道:「是張小姐啊,你看見我姐姐了嗎?」
張小姐搖頭:「沒看見。」
莊夢蝶煩躁地跺腳:「真是的!去哪兒了?說了等我的!去了趟恭房回來人就不見了!」
張小姐見莊夢蝶罵罵咧咧地往前走去,不知怎的,她方才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危險,她壯著膽子回頭望了望,卻又什麼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