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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又抬頭看了眼,上面寫的是——美味佳肴。
這一看就是專門替阮家小館寫的。
楊芸聯想到大門正對著的一對畫框,也壓低了聲音,「你說這阮家小館究竟用了什麼法子,又是市長又是工商局局長,你說這裡面是不是有貓膩啊?」
「胡說!嘴裡沒個把門兒的,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向兵又驚又怕的左右看,他也是經歷過70年代大動盪的人,禍從口出的事,他當時見得不少!
楊芸也曉得這話不能亂說,只能撇撇嘴,不再說話。
很快,菜上來了,第一道菜是農家豆腐。
向媽一看這豆腐,就忍不住說道:「這豆腐煎的真漂亮,四四方方的,都沒破。」
楊芸瞥了眼,雖然她有些氣收銀的那個沒給他們面子,但也不得不承認,阮家小館生意好是有原因的,這豆腐的確煎的很好。
「我媽也能煎成這樣,不是我說,咱們排那麼長的隊,進來可不是為了吃豆腐,我覺得這套餐的價格有些高。」
就是這麼高的價格,才讓那個女人買的起長款羽絨服。
「吃完你就曉得,你的想法有多膚淺。」向兵先給向媽夾了一塊,又給女兒夾了一塊,最後才自己吃。
楊芸瞧著他只沒給自己夾,硬是伸筷子把他剛夾起的豆腐半路搶走了,一口塞進嘴裡,略燙的豆腐,一咬破,裡面的湯汁更燙,她被燙著了,嘴裡的豆腐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只能不斷示意向兵,她嘴裡好燙。
向兵又夾了一塊,給女兒說道:「看到了沒,這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慢慢吃,不著急。」
這句話正好被上菜的小紅聽到了,她依舊保持著笑容,「打擾了,這道菜是乾鍋酸筍雞。」
可這笑容落在楊芸眼裡,她覺得自己被人嘲笑了,她一口吞下豆腐,不滿的看著小紅,「你笑什麼?我被燙著了很好笑嗎?」
小紅鎮定的搖頭解釋,「客人,你誤會了,我們阮家小館,是要帶著微笑進行服務的,希望能給大家帶來好的體驗。」
「什麼微笑不微笑,我眼睛又沒瞎,你就是在嘲笑我,你把你們老闆喊出來,這事兒必須得給我一個說法。」
國營飯店的服務員就算了,這只是個私營飯館的服務員,就敢嘲笑她,傳出去,她還要不要面子!
向兵皺了皺眉,示意小紅先走,「你到底怎麼了,吃飯就好好吃飯,不吃飯你就先走,別弄的大家都吃不了,還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小紅微笑著走了,楊芸立馬「噯」了聲,可小紅依舊不回頭,期間還幫其他桌收了下空盤。
她不服氣的瞪著向兵,「我怎麼了?我看是你怎麼了才對!先是門口收銀的,再是裡面的服務員,都不尊重我,你還處處幫他們說話,不向著我,你還叫什麼向兵,乾脆改名叫向阮!」
向兵生氣的把筷子往碗上重重一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楊芸,眼神裡帶著一絲隱忍,一絲怒意。
眼瞧著他像是真生氣了,楊芸伸筷子給他夾了塊雞腿,「你不是想吃酸筍雞嗎?快吃吧,我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說完,她又看了眼向媽,示意向媽幫她說說話。
向媽嘆了口氣,說道:「快吃吧,也不曉得底座的煤塊兒能管多久,一會兒涼了就不好!」
向兵把碗裡的雞腿夾給向媽,「媽,你嘗嘗。」
向媽沒推辭,她咬了一口雞腿,鮮嫩的表皮帶著一絲酸筍的酸意,剛觸碰舌尖,口水就分泌了不少,雞肉很嫩,也不塞牙。
「真的好吃,芸芸,你也快吃!」
小女孩兒坐在爸爸身邊,一句話都不說,向兵給夾什麼,她就吃什麼。
向媽瞧著,憐愛地點了點頭,「這孩子平日吃飯可挑,在這兒吃的真香。」
小女孩此時停下咀嚼,口齒不清的說道:「這兒飯好吃,我想天天吃!」
楊芸眼瞧著剛剛翻篇兒了,此刻嘴一張,「你爸的工資可撐不住你天天來吃!」
話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又說錯話了,立馬找補,「不過,爸爸會努力工作的,一定會有天天來吃的那天!」
她討好地對向兵笑了笑,希望他不要生氣。
誰知向兵壓根就沒看她,而是低頭對女兒說道:「爸爸爭取每個星期帶你來一次,好不好?」
小女孩眼睛瞬間亮了,點頭如搗蒜,「謝謝爸爸!」
楊芸有些不高興,每個星期來一次,一個月得將近50塊錢,這得花掉他一半的工資,這可不行。
「小孩子的話,說著不當真的……」
「閉嘴!」向軍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又摸了摸女兒的頭髮,示意她乖乖吃飯。
楊芸只能繼續吃飯,乾鍋酸筍雞的確很好吃,難怪向兵一直心心念念,但她還是覺得一個月花50給阮家小館,有些太貴了。
如果她學會了酸筍雞,那豈不是能省了50塊!
到時候她又能攢著錢去買自己喜歡的衣服,鞋子。
不僅要學菜是怎麼做的,還要看看這鍋跟爐子的樣式,到時候她去打一模一樣的。
手比大腦反應快,她剛想到這裡,手就去碰鍋耳。
剛觸碰到,指尖被燙的下意識一摔,鍋瞬間被甩下了爐子,半鍋菜全部灑到了桌上,向兵下意識地側過身子,把女兒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