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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讓我們劉知青給你把個脈,他家裡祖祖輩輩都是大夫,他醫術可好了,咱們知青點誰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他扯草藥給我們看好的。」
那個新來的女人,看宋阮阮有些害怕和防備,特意放柔了聲音解釋道。
宋阮阮覺得她有點眼熟,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當然,她也沒心思糾結這種小事情,她全部的心神都在對方所說的那些具有年代感的名詞上。
同志,知青,知青點……
她在學校的宿舍樓外摔下台階,眾目睽睽之下怎麼也不可能被人扔到貧困山村惡作劇的。
如此貧困的山村,別說電線,連電桿都沒一根,毫無現代化痕跡。而且她從那麼高的台階摔下去,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完全沒有受傷的感覺。這些根本不符合常理。
她的腦子裡電光石火般閃過剛才在屋裡看到的牆上貼著的那幾張日曆畫報,上面的年份都是一九六幾年到一九七幾年的。
「你們……是知青?」
「對啊。」對方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個男人來給她把脈,又看舌苔又看眼睛的,仿佛又說了什麼,宋阮阮都沒注意到。
她被自己剛才得出的結論嚇到了——
她穿越了,穿到了華國七十年代的農村!
*
村頭的大榕樹底下,幾個遊手好閒的小年輕正在打牌。
為首的一個氣焰分外囂張,叼著煙,支著長腿,打得對手鬼哭狼嚎。
「對二!」
「對王!」
「海哥這手氣簡直是絕了,嗚嗚嗚我褲子都要輸沒了!」
正在眾人洗牌準備再來一局的時候,一個有些微胖的年輕男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滿臉興奮:
「海哥海哥,你們快去看,今天知青點撿了個女的回來,長得好漂亮,我從來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女的!」
被稱為海哥的青年抬眼看了看一臉激動的周二狗,濃黑的眉毛微挑,漫不經心地發牌:「出息,就是個女的,大驚小怪什麼?」
「就是,瞧二狗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其餘幾個小青年附和譏笑道。
周二狗不服氣:
「你們去看,要是看了還說不好看,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們當板凳!」
「真的有這麼漂亮?」
「那當然!比那些電影裡的演員都好看!」
見他詛咒發誓,眾人也起了好奇心。
「海哥,要不咱也去看看?」
被稱為海哥的青年,把牌一扔,叼著煙懶洋洋地站起來:
「行,反正也無聊,看了回去吃飯!」然後就帶著幾個一路嬉鬧的遊蕩青年一起往知青點走去。
第2章 仙女也就是這樣了吧。
七十年代的農村,沒什麼娛樂活動,封閉的鄉村也很少有大事發生。
聽說知青點的人在馬兒坡撿了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收了工的村民們紛紛趕來看熱鬧。
江海帶著幾個小弟走到知青點的時候,房子外的壩子裡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地聚集了不少村民。
「讓讓!讓讓!」
和他一起的幾個小弟,凶神惡煞地把其他村民推開,幾人站在了前頭。
被推搡的村民臉上夾雜著厭惡與畏懼,卻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地讓道。
沒辦法,江海這一幫子人,集結了好幾個村里遊手好閒的天棒槌,一般人真惹不起。
江海叼著煙,和小弟們一起擠到了圍觀人群的最前面。
周二狗指屋檐下獻寶似的介紹道:
「海哥你看,那就是我說的那個女的!怎麼樣,是不是賊漂亮?」
江海順著二狗指的方向望過去,頓時呼吸一窒。
他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女人。
她跟村里人喜歡的那種膀大腰圓好生養的標準完全不同,和電影上堅毅果敢的革命女鬥士也不一樣,瘦瘦弱弱的,腰細得他一手就能掐得過來,一看就幹不了什麼活兒。
但她真的好白,就像是會發光一樣,屋檐下那麼多人,只要一看過去,都會第一時間被她吸引目光。
水盈盈的眼睛,挺翹的小鼻子,紅嫩嫩的像花瓣一樣的嘴巴。烏黑的長髮柔順亮澤,與身上的長長的寬袖白紗裙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長裙如煙似霧,夏日的晚風一吹,長發被吹起絲絲縷縷,袖子裙擺也跟著飄動。
她似乎在發呆,分外好看的眼睛裡目光空靈,就像隨時會乘風飛起,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
仙女也就是這樣了吧。
江海只覺得胸膛里的那顆心臟好像也被那髮絲和裙擺反覆輕掃,一種令人心醉的癢通過血液流轉過全身,又傳回心臟加劇。
「海哥,你覺得咋樣?我沒騙你吧,這女的是不是賊帶勁兒?」
周二狗的聲音讓江海回過神來,罵了一句草,手忙腳亂地拍打著掉在褲子上的菸頭。
新買的軍裝褲燙了個大洞。
「哈哈哈,咱們海哥都看呆了!」
一起打牌的江冬生大聲取笑他。
江海板起臉,一腳踹過去:「媽的誰看呆了!」
江冬生趕緊討饒:「我看呆了我看呆了!海哥我錯了!我錯了!」
而一旁的周曉梅自從看到江海的那一刻起,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她沒想到自己費了那麼大心思的安排,竟然一樣也沒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