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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江海送的,收了都無所謂。
於是,陳美珍給她抹這藥酒,她也沒反對。
藥酒是用過一部分的,但效果真的不錯,抹上去清清涼涼的,一下子就覺得疼痛緩解了很多。
*
江家此時在吃晚飯。
但飯桌上的氣氛完全不像往日那般輕鬆。
江海今天打了人,還把人打得很慘,聽說這件事的江父江母都很生氣。一家之主沉著臉,其他三個小輩都不大敢說話。
只有江海自己,滿不在乎。吃完飯把筷子一丟,拿著籠子和火把,準備出門去捉黃鱔。
「阿海,你給我站住!」
江紅國嚴厲地道。
江海回過頭,懶洋洋問:「幹什麼?」
周鳳英拉了拉丈夫,示意他不要生氣。自己開口道:
「媽聽說你今天打了周松。這件事你就沒什麼要解釋一下的?」
這個小兒子,打不得罵不得,只有好好勸說,或許稍微有點效果。
「有什麼好解釋的,他該打!」此時說起,江海臉上依然透著一股戾氣。
「媽聽說你是為了那個宋阮阮,阿海,你聽媽的話,那個宋阮阮天天招蜂引蝶的,不是個正經女人,根本就……」
不適合過日子。
這話還沒說完,就見江海臉色驀地一沉,哐地一腳踢在大門上。
周鳳英完全沒想到他這麼大反應,被嚇了一跳,訕訕地住了嘴。
「說我可以,編排她不行。」江海威懾性地掃過家中眾人,「以後我不希望再在家裡聽到任何人說她的不是!」
江紅國是個妻管嚴,見兒子態度如此惡劣地對待妻子,大怒,重重地把碗拍在桌子上:
「你反了天了!我還就把話放在這裡,你以後再去纏那宋阮阮,就別進家裡的門!」
江海滿不在乎,冷笑一聲:
「不進就不進,大不了分家過。」
「有本事以後都別回來!」
「行,說話算話,以後別來找我。」
江海撂下這話,就拿著籠子和火把出了門。
他媽要去拉他,他甩開母親,頭也不回就消失在夜色里。
周鳳英急得直跺腳,轉頭就錘了丈夫一下:
「你這個死老頭子!把話說那麼絕做什麼!」
江紅國對著妻子立刻軟了神色:
「你不把話說得重點,他根本不把你當回事。你放心,我就是嚇唬嚇唬他。」
「但願你的嚇唬能管用。」周鳳英嘆口氣,「周松那裡咱們還是得去看看,給人賠個禮。」
「行,那你去準備點東西。」
周鳳英答應著,去自己廚房的柜子里裝了兩斤白米,拿了三隻臘熏麻雀,這麻雀還是江海前一個月打的。他看起來不務正業,卻三不五時地弄些野味去賣錢,補貼老兩口的家用。
這孩子脾氣雖然差點,卻還是知道心疼父母的。
只是這事到底不宜聲張,周鳳英兩口子也就從來沒跟其他兒子媳婦說過。
周鳳英在廚房拿完了東西,又去房間裡的柜子里翻找什麼。
「孩他爸,你看到老大給我捎回來的那瓶跌打損傷藥酒了嗎?怎麼不見了?」
江海的大哥江山是家裡最出息的一個,中專畢業,在城裡分了工作。還娶的是城裡媳婦。雖然他自己在外面也過得不太寬裕,沒法補貼家裡太多,但逢年過節,還是能給老兩口帶些廠里發的福利品。
「前幾天不是還在嗎?」
江紅國奇怪地道。
「難道是阿海拿出去用了?」
江紅國:「家裡可不就他時常跟人打架。」
周鳳英頓時憂心地皺眉:
「他以前從來不愛用這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次傷得很嚴重。唉,你剛才就不該說那麼重的話,萬一他真不回來,又受著傷,這大晚上的到哪裡去住嘛!」
「你待會就出去找找他,把人給哄回來。」
江紅國無奈,只得答應。
*
這一天晚上,宋阮阮輾轉難眠。
炎熱,時常在她耳邊嗡嗡作響的蚊子,以及不知道如何才能打破的困境,無一不在困擾著她。
宋阮阮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把包賣出去了。
她那個包,找對了購買人群,應該能賣不少錢。別的不說,省著點花,一兩年的生活費應該是夠了的。
再找找門路弄個本地戶口和學籍,她依然能走上自己先前規劃的道路。
但她到底還是狠不下這個心。
她還抱著僥倖的念想,帶著包,帶著當初穿越的所有東西,以後說不定能回到自己的時代。
如果把包賣了,那就徹底沒希望了。
兩個念頭在腦海里互相衝撞,讓她愁腸百結。
最終還是決定,走一步算一步。不到萬不得已,包絕對不能賣。
第二天上午,她連早飯都沒吃,直接睡到了知青們下工回來的時候。
她是被床前驚喜的歡呼吵醒的。
「阮阮,阮阮你看!又有人給你送東西!」
「快看,這是什麼好東西!」
宋阮阮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竹簍子裡,一條條滑溜溜的褐色的蛇狀物在蠕動。
「啊!」
她嚇得瞬間睡意全無,猛地坐起來,直往後縮:
「蛇!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