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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一看,隨身攜帶的小挎包,遮陽傘都在,就是手機不知道摔哪去了。
沒辦法,宋阮阮只好先向外走。
這裡有農田肯定會有住戶,找到人了就有辦法對外聯繫了。
這是宋阮阮第一次走這種鄉間道路。
說是鄉間道路都算是抬舉,她原本躺在一塊玉米田上方的斜坡上,坡上全是鬱鬱蔥蔥的雜草根本沒有路,肉眼可見的路在玉米田之外。
宋阮阮費了好大的功夫,這才扶著路上的黃荊枝條下到了相對平坦的田埂上。
穿過玉米田,底下便是一條泥土小路,兩邊長滿了野草,泥土被太陽曬得發白,還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動物腳印。
宋阮阮穿著一雙粗高跟的瑪麗珍鞋,這鞋雖然在平坦的道路上完全不影響行走,但在這種路上走起來就十分艱難了。
打著黑膠傘,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路,總算是看到個人影,她心下一喜。
然而等那人走近了,宋阮阮心頭便湧出一種怪異感。
來人是個矮小黑黃的中年男人,頭髮稀疏頭皮上不知道得了什麼皮膚病,被抓破了好幾塊,赤著一雙滿是厚繭的大腳,上身的背心到處都是破洞,腹部的位置破爛成了網狀。髒得看不出原色的粗布褲子上,重重疊疊補了好幾道補丁。
現在這個社會,還有人穿這麼破的衣服嗎?
那男人看到她後,張大了嘴巴直愣愣地盯著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宋阮阮有些害怕,也顧不得問路,想起先前路過的地方有一條通向下面那塊紅薯地的岔道,她趕緊往回走。
然而,那個男人很快就跟了上來,眼見著距離越來越近,宋阮阮心慌不已,從小挎包里拿出防狼噴霧捏在手裡,也顧不得路難走,由快走變成了小跑。
她跑,那個男人也跟著跑,宋阮阮很快就被追上,被那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嘿嘿!妹兒,你跑什麼啊?」
那男人咧著一口大黃牙,目光里透著淫邪。
宋阮阮明白,他絕對沒打好主意。
自己在荒山野嶺遇到這樣一個猥瑣的流浪漢,實在很危險。
「放開我,不然我報警了!」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一點,威脅對方。
大中午出來尋摸野鴨蛋的劉二癩子,原本以為自己碰到了狐仙野鬼,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精蟲上腦,雖然有些害怕,還是追了上去。
這一追,便發現對方比他還害怕,他的膽子頓時就壯了。心想不管是狐仙野鬼還是人,先逮住爽了再說,到時候說不定被他上了,就跟老一輩講的聊齋故事裡的女妖精一樣,死心塌地跟著他做婆娘了。
聽到對方說報警,劉二癩子的膽子就更大了。知道報警找公安,那就不是狐仙,是人。是狐仙他都敢上,更何況是人。
只要把她給辦了,她就只能跟著他。
一想到即將擁有這樣一個漂亮到不像話的婆娘,劉二癩子心下火熱,一心想要把她按在紅薯田裡,聽著對方驚恐地尖叫,他越發興奮,卻不防突然被什麼東西噴在眼睛上,眼睛立刻火辣辣的又燒又痛。
他大叫著去捂自己的眼睛。
宋阮阮見防狼噴霧奏效,立刻慌不擇路地往前跑。田埂狹窄,她沒跑多遠,一不留神就踩到了田埂邊緣的野草,頓時就順著坡滾了下去,劇烈的翻滾顛簸讓她再次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來的時候,宋阮阮第一眼看見的是被熏得發黑的木製房梁,她起身下床,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一個大通鋪上,青竹涼蓆,打著補丁的被單,屋子裡光線有點暗,卻能大致看得清陳設,屋裡擺著好幾口木頭箱子,以及一些盆桶爐子等生活用品。而腳下的地竟然是泥做的,有明顯的潮濕感,牆壁也是土牆,上面還貼著好些具有年代感的畫報日曆,還有一張毛|主|席像。
這怎麼看都有點像女大學生被拐賣偏遠山村的場景。
木門半開著,宋阮阮立刻穿上鞋,拿上自己的包和傘往外走。才走兩步,就發現腳腕鑽心的疼,但她也顧不上,忍著疼痛趕緊往外走。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剛走出去,宋阮阮便看到外面石壩子上的陰涼處有一個穿著粗布衣服,剪著劉|胡|蘭髮型的女人正在端著個粗陶碗喝水。
聽到動靜,對方轉過頭來:
「咦,同志你醒了!」
這奇怪的稱呼,讓宋阮阮覺得有些違和,但她沒有貿然搭話。
「可算是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你等等啊,我找大夫來給你看看!」
說著,她就風風火火地往外跑,沒跑出多遠一段,就扯著嗓門大喊:
「陳知青!陳知青!今天你們救回來那個女同志醒了,你喊劉知青來看看!」
宋阮阮往那個方向看過去,才發現房子和壩子的下方是有很多田地的,最近的那片田地里,有好幾個身影正在勞作。
聽到那個女人的呼喊,沒多久,田地里有兩個身影放下了鋤頭往上面走來。
兩人很快就到了宋阮阮所在的壩子裡。來人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人和差不多年紀的女人,男人戴著黑框眼鏡,女人則是扎著雙麻花辮。
比起剛才看到的第一個女人,這兩人的皮膚沒那麼黑黃,雖然也穿著款式沒什麼差別的藍色粗布衣褲,補丁疊補丁,褲腿上還有泥,身上卻多了幾分斯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