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
得知他們一個晚上就已經制定出了主攻文史科的策略,宋阮阮覺得非常明智。
她先前對於媽媽陳美珍的考試計劃也有這種想法,畢竟理工科想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系統地進行補習,難度太大了,還不如選文科。
文科的數學會相對簡單,而需要背誦的科目,她也早就整理好了筆記,能夠幫助她事半功倍。
知青們說,他們的數學基礎太差,希望宋阮阮能幫他們補一補數學,為此,他們願意每天給她開五塊錢的工資,只需要每天給他們講兩個小時數學課就行。
每天五塊錢,兩個月就是三百塊錢,攤到每個知青頭上都是十六七塊。對於很多知青來說,這可能是拿出了近乎全部的積蓄,算是非常有誠意了。
面對眾人殷切地把她當做救命稻草的眼神,宋阮阮思考了一會兒,道:
「以我和你們的關係,哪裡需要給錢。我可以幫你們補習,你們定好時間,我到時候過去給你們講課。」
一方面是因為她本來就要給媽媽補習,教一個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每天兩個小時,並不會耽誤她太多時間,她每天的所有時間都可以自由支配,自己在整理筆記的過程中也已經複習得很紮實了,完全有能力做好這件事。
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只有媽媽一人享受她的小灶,說不定容易遭人嫉妒,反而生出其他弊端來。
而且他們若是能考上大學,將來她可以多出很多人脈。
除此之外,她還有些其他考慮,不過這件事還需要跟江海商量一下才行。
江海出去縣城辦事了,下午四五點就回來了,一回來,自然是首先就往宋阮阮屋裡鑽,手上還拿著用油紙包著的幾串給糖葫蘆。
他最近發現宋阮阮還挺愛吃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而且聽說山楂吃了開胃,想著吃了這個或許能讓她多吃點飯,他每次進城都要給她買幾串。
看著外頭沒人,他彎腰在她白嫩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阮阮,我回來了!」
宋阮阮對他的膩歪已經習以為常,看著他放到她桌子上的糖葫蘆,眉頭皺皺的,嬌聲抱怨道:
「又買糖葫蘆,看著都牙酸了。」
過猶不及。
他上次給她買太多,一次性吃了三串後,現在一見到糖葫蘆就覺得胃酸分泌得有點過於旺盛了。
江海有點遺憾:
「又不喜歡吃了?那我下次再打聽打聽還有沒有別的好吃的零食。」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朋友,哪裡需要你每次回來都給我帶零食。」
宋阮阮本就對食物的興致不高,如今物資貧乏,後世許多花樣繁複的菜品小吃都沒有,她也就徹底不追求這些了。
反倒是江海,把她當小孩子哄,每次出去總琢磨著要給她帶點好吃的。
「對了,跟你商量個正事。」
「好,你說。」
「我之前不是做了些筆記麼,我想讓你去找個印刷廠,幫我印一百份,越快越好,最近幾天就急著用。除此之外,最好還能再買一塊黑板回來,還有粉筆之類的也多買一點。」
這些事,對別人來說很難,但江海辦法多,人脈也廣,自然是能找到辦法的。再說,實在不行,還能砸錢。
江海見過宋阮阮的筆記,那是很厚的足足十本筆記。印出來基本上可以算作是一套書了。
「怎麼印這麼多,要做什麼?」他問這一句,純粹是因為好奇。
「送給要參加高考的人,順便幫他們補補課。」
江海對考試補課之類的也不懂,只囑咐道:「你別累著自己就行。」
便直接應下了這件事。
宋阮阮見他應得乾脆,站起身來,有點不滿地看著他:
「做這些事至少得上千塊錢,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印一本的成本少說也要一塊錢,一套十本就是十塊,一百份就是一千。要是印刷廠再拗一下價格,甚至可能翻倍。
有時候人在無條件寵愛自己的人面前,就會變得有些驕縱。
宋阮阮最近在江海面前,是越來越放縱自己的脾氣了。
這事江海要是多問了幾句,她肯定是不滿意的,為她辦事不痛快。但問都不問就花出去這麼大一筆錢,她又覺得他過於大手大腳。
江海順勢攬住她,柔聲哄勸:
「怎麼又不開心了?行行行,那我問,阮阮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此,宋阮阮也沒脾氣了,繼續跟他說正事:
「我是覺得,我們這一年賺了不少錢,擔心招人眼紅。以後萬一有什麼時局動盪,被人舉報,問題就很嚴重了。所以,適當的時機回饋一下父老鄉親,也算是時刻心系鄉鄰,與人民群眾站在一起……關鍵時刻或許能起到保護傘的作用。」
現在倒是已經不太流行打□□了。
但她隱約有些印象,有些地方八十年代初期對生意人有很大爭議,嚴重的甚至鬧到了被抓去坐牢的地步。雖然後來上面及時糾正了這種思潮上的錯誤,把人都放出來了,但有些人被關的時間也長達一兩年,在當時,對於個人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她不確定C省這麼政策寬鬆開明的地方是否會發生這種事,但有備無患。
就算最終發現是杞人憂天,也實實在在地幫助了這些正需要的學子們,不算白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