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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江海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宋阮阮心中莫名湧起一陣失落。
就這樣結束了啊。
她告訴自己,她從來就沒打算過要和江海真的成為夫妻,兩人在價值觀上也相差很遠,註定不能長久在一起,不管是為了不耽誤江海還是為了她自己的前途,這樣結束都是最好的安排。
如此,這才慢慢地把這些失落壓了下去。
*
江海依然是直到天黑才回了家裡。
此時,全家都已經知道他和宋阮阮鬧矛盾了。
周鳳英和江紅國更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焦急地等待著。
江小河與劉繼紅則是因為宋阮阮一個人在外面待了一天多,心裡很擔心她。全家唯一淡定的只有江川,他比較遲鈍,根本感覺不到家裡的暗流涌動,只管埋頭幹活。
見江海依然是一個人回來,大家都坐不住了。
「阮阮呢,怎麼還是沒跟你一起回來?」
劉繼紅最先問道。
「是還在公社嗎?這長期住在別人那裡像什麼話,我們得去接她回來!」周鳳英也道。
「別去了,我跟她已經離婚了。」
江海的嗓音沙啞得厲害。
眾人這才發現,他的神色分外憔悴,連嘴唇都乾渴得起皮,就像是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一樣。
「三哥,你和宋姐姐為什麼要離婚?」
「對啊,這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要離婚了?」
江小河和劉繼紅都很震驚。
江紅國和周鳳英兩人卻如遭雷擊,看著兒子分外憔悴的樣子,兩人自責極了。
「都是我的錯,她肯定是生我的氣了!我這就去跟她道歉!」
周鳳英顫抖著聲音道。
「我們一起去。」江紅國的神色也格外沉重。
江海這才分出了一分注意力到父母身上:
「你們有什麼好道歉的?」
周鳳英把自己欺騙宋阮阮丟了戶口本,並且拒不答應宋阮阮一起補辦戶口本的事情說了,滿臉羞愧與焦急:
「阿海,爸媽對不起你,一定是我們的所作所為讓阮阮生氣了,這才遷怒到你身上。我們這就去找她道歉,一定幫你把她哄回來,你可千萬別想不開!」
與他們預想中不同,江海並沒有因此大發雷霆,也沒有責怪他們,只是神色木然地道:
「不用去了,主要原因不在你們身上。」
宋阮阮她不是傻瓜,她應該早就明白父母這拙劣的計謀了,可她並沒有因此遷怒他,最開始,她還是願意跟他一起回家的。
真正激怒她的,是他試圖燒掉她錄取通知書的行為和兩人爭吵時他口不擇言的那些話。
江家父母都擔心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江海平靜得過分,像是一潭死水:
「我沒事。你們不要去打擾她。」
他想,她暫時應該是不想看到他和家裡人的。
他都這麼說了,江家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擅作主張的。
*
江家人沒有因為離婚的事來找宋阮阮,秦安平的父親卻先來了。
就在離婚的當天下午,當時已經下班了,他的秘書卻突然來到宋阮阮住的宿舍,說他有事情要找她談談。
宋阮阮敲門進了秦安平父親的辦公室,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秦叔叔,你找我?」
「坐吧。」
宋阮阮依言在辦公桌對面的位置坐下。
秦安平的父親開門見山道:
「小宋,今天我叫你來主要是聽說了一件事,你和那個江海離婚了?」
宋阮阮心裡感嘆,如今的社會人與人之間關係密切,真的是沒有秘密可言,消息傳播得真快。
「對。」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跟我們商量一下。」秦安平的父親帶了些責備的語氣,「你知不知道,你在如今的情況下跟他離婚,外面的人會怎麼傳?這些流言蜚語都是小事,關鍵是這幾天省報採訪的人就要來了!」
「我聽說那江海一直是個刺頭,你這個時候離婚,萬一惹怒了他,讓他跑到省報記者面前告狀,說你一考上大學,就拋棄了在農村的丈夫,到時候事情該怎麼收場?要是處理不好鬧大了,甚至有可能影響你入學!」
宋阮阮沒想到秦安平的父親竟然會叫她來說這件事。
「不會的,他不會這樣做!」
她下意識反駁道。
「你就這麼相信他的人品?」
面對秦安平父親的質疑,宋阮阮自己也愣住了。
是啊,她為什麼會這麼肯定呢。
她明明是因為防備江海會阻撓她上大學才堅決要此時離婚的,可為什麼當別人懷疑他會做出這種卑鄙的事情時,她會如此堅決地反駁。
「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下意識相信他。
秦安平父親打量著她的神情,見她似乎很迷茫的樣子,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兒子如此迷戀這個女孩,做家長的是真沒辦法。好在這女孩子也算優秀,除了多了個婚史,也沒哪裡不好了。
「算了,我已經叮囑了辦手續的幹事別把這事往外說了。到時候我會密切注意記者和哪些人接觸,要是有不對的言論風向,也會儘量幫你處理。事已至此,你也別太擔心,和安平一起,好好把入學的各種手續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