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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多次和縣運輸隊有合作,宋阮阮對此時的汽車貨運是有所了解的。
此時沒有高速公路,連公路都未必處處平整,走夜路很不安全,甚至有時候會因為地圖不精準而迷路,兩千公里的長途跋涉,就算一切順利也需要五六天才能跑一趟。
車上一般是兩個司機輪換開車與休息,吃喝拉撒全都只能在車上或荒郊野外進行。
沒有服務區,他們在長途過程中一般都只能吃乾糧,甚至連口熱水都沒得喝。
而江海如果只是搭便車,那就連副駕駛也不可能給他坐。長達五六天時間,酷暑嚴冬,他都只能在裝滿貨物的車廂里待著。
一趟是五六天,來回至少十多天,他還每個月都要來一趟!除此之外,還要顧著家裡的生意,生產銷售都要他一力主持,如此忙碌又條件艱苦,怎麼可能不變瘦。
這才是他明明身強體壯,如今卻連一夜風雪都扛不住的原因。連續數個月營養不良與忙碌勞累,誰的身體能不被拖垮。
他既然能找到省運輸隊的關係,每個月有跑S市的專線,那麼即使郵寄渠道出了什麼變故,他也完全沒必要這樣不辭辛苦地每個月親自來S市。
只有一個理由是他必須親自來的,那就是見她。
「值得麼,江海?」
宋阮阮聲線微顫。每個月長途跋涉十多天,只為了悄悄看她一眼。
她這話問得沒頭沒尾,江海卻什麼都聽懂了。
他還看到了她微紅的眼眶,和眼中閃爍著的淚光。
被拋棄的委屈傷痛,裝作無事發生的偽裝,長達十個月孤獨的堅持,濃烈的愛戀,在這一刻通通決堤。
江海喉頭髮緊,眼眶不由自主也跟著泛紅了。他緊握著拳頭,極力克制更加丟臉的情緒爆發,嗓音卻依然沙啞得像是鐵砂紙互相摩擦。
「阮阮,我控制不住……我想見你……」
第88章 他如今變得這樣懂事,反……
看著眼前男人年輕卻憔悴的臉龐,因為極力克制而布滿血絲的眼睛,宋阮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臉。
「瘦了好多。」
只要一想到他為了見她一面,這整整十個月以來到底吃了多少苦,宋阮阮的心就酸軟得一塌糊塗。
感受到她對自己的心疼與溫柔,江海又驚又喜,根本不顧手上還有吊針,緊緊地將她擁入懷裡:
「阮阮,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他的欣喜通過激烈鼓動的心跳聲傳遞到了宋阮阮耳邊。熟悉的懷抱,讓人安心的氣息,宋阮阮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也是有些想念他的。
此時此刻她無法再欺騙自己,她一開始就沒自己想的那樣不在意他,不然也不至於僅僅是覺得那個人有可能是江海,就親自跑到醫院來確認。
人也不必一直按照理智的指引活著。這樣一份熱烈濃郁的感情,她終究是不忍心再丟棄了。
「原諒你了。」
說到底,那件事並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損害。這麼長時間過去,她也已經忘記了當時的憤怒。
「阮阮!」
江海欣喜若狂,把她抱得越發地緊,宋阮阮只覺得腰都快被他勒斷了,一邊去去掰他的手,一邊軟軟地催促:
「太緊了,快放開我啦。」
江海放鬆了一些力度,卻不肯完全放開:「不放,放開你就飛走了。」鼻音濃重地耍無賴說著傻話。
宋阮阮有點無奈,真是給他一分好臉色,就立刻能順杆往上爬的傢伙。不過,他剛受了那麼大的罪,就暫時由著他吧。
「以後不許再胡亂折騰自己的身體。」
「好。」
兩人靜靜相擁,柔情的氛圍籠罩在病房之中,連靜謐的空氣也染上了幾分旖旎。
直到外面走廊傳來腳步聲,宋阮阮才堅決地推開了他,在這裡待久了,連她也染上了一點這個年代的保守。總覺得在人前的肢體接觸顯得不太得體。
事實證明是虛驚一場,路過的人並沒有進來這間病房,但剛才曖昧的氛圍已經蕩然無存。
宋阮阮這才發現,他手上的吊針被扯下來了,輸液瓶里的藥液正順著針口往下滴,而他手上的針眼也在出血。
「針都扯掉了,你都沒感覺到疼嗎?」
面對她的責備,江海回以燦爛的笑容,全身都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不疼,能抱著阮阮,就算往我身上扎刀都不疼!」
宋阮阮嗔了他一眼:「傻裡傻氣。」
說著,就出去叫醫生重新來給他扎針了。
這一出去,看到值班台那裡的時鐘,才發現已經快到第三節 課下課的時間了。她上午第四五節是有課的,下午也同樣有課。
等醫生給江海重新紮好了吊針,宋阮阮便對他道:
「我要去上課了。」
江海眼中閃過失落,卻還是道:
「你去吧,我在醫院等你。」
「我中午來看你。」宋阮阮沖他露出溫柔的笑容,揮了揮手,就回寢室拿書去了。
上完兩節課,中午她帶著從食堂打來的飯菜,和江海一起吃。
看著宋阮阮飯盒裡全素的菜,江海眼中滿是疼惜,將自己飯盒裡的肉夾給宋阮阮:
「怎麼只給我買了肉,是不是錢花完了?」
宋阮阮連忙攔住他:「你生病了你多吃點肉。我不喜歡吃學校炒的肉,想吃的時候會去外面國營飯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