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原看到你拿了佛珠,以為你也對佛門有些興趣,才想請你一起聽的。」卿伶彎了下眼睛,帶著真誠的歉意說,「只不過沒想到你不喜歡,所以抱歉。」
她說話時語調輕緩,柔卻不軟,讓人覺得很舒適。
故妄盯著她看了半晌,沒說話。
卿伶努力忽視掉掌心的細汗。
說實話,她沒見過什麼世面,只是個既來之則安之的小鹹魚,但轉念一想,大不了任務失敗回去繼續鹹魚就是,所以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心理壓力一解除,卿伶腦子就跟得上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髮,道:「我們鬼修平時接觸的都是那些東西,所以有時候難免想找些安慰。」
既然故妄已經知道她是鬼修了,這麼說應該沒問題,早點坦白爭取更多好感。
故妄也不知信沒信,他把酒杯放下,又靠了回去,淡淡地應了聲,沒多餘的話。
卿伶鬆了口氣,指指曲單:「你看看想聽什麼,我請你,當是賠罪了。」
故妄倒也沒拒絕,他心思似乎也不是在意要聽什麼,目光從她那白皙纖弱得不似常人的手上一掃而過,拖著調子慵懶道:「隨意。」
眼神再也沒放在卿伶身上。
於是卿伶喚來小廝:「就挑最拿手的唱吧。」
小廝:「好嘞。」
很快就有新的姑娘上來,坐下開始彈著琵琶唱曲。
整個三樓,除了唱曲的聲音,就沒了其他聲,卿伶上來時就覺得有些奇怪,這裡除了故妄,也沒有其他客人,跟樓下的熱鬧對比鮮明。
這時,唱曲的姑娘慢慢朝故妄走了過去,面含嬌羞。
卿伶拿了一塊點心。
姑娘走到故妄面前,欠身行禮,聲若桃花般甜膩:「故妄公子。」
哇。
卿伶拿著點心咬了一口,在兩人之間打量了一轉,心想:這故妄,居然比這姑娘還好看。
故妄抬眼,身形未動,只笑了一下:「嗯?」
姑娘把琵琶放到一邊,媚聲說:「奴家給公子斟酒。」
故妄指尖把酒杯推過去:「好啊。」
這模樣,就好像剛才她說要請故妄吃東西時,他也是這個反應。
見姑娘倒完酒,卿伶也湊了個熱鬧,她拿著自己一直空空的杯子,雙手遞過去,道:「姑娘,我也想要一杯。」
她花了這麼多銀子,享受個待遇不過分吧。
故妄餘光掃了過來。
姑娘猶豫一瞬,看了這個客人兩眼,但還是給卿伶把酒給倒滿了。
卿伶看著酒杯里的酒,兩眼一彎:「多謝。」
姑娘卻不理她了,繼續看向故妄,輕聲說:「公子,奴家餵您。」
故妄也不拒絕,依舊笑著點頭:「好啊。」
卿伶垂眸,輕輕晃動了一下手裡的酒。
她是鬼市之主,這酒里加的東西就是從鬼市出去的,無色無味,卻能讓人短暫失去意識。
故妄方才只因為她說了兩句話就有了殺心,這會兒倒還心大地喝起了別人的酒了?
眼看著這姑娘已經把酒遞到了故妄的唇邊,卿伶嘆了口氣。
所以還是需要她來救他。
卿伶把酒杯里的酒倒了在了地上,又將酒杯不輕不重地放下,輕皺著眉:「這是什麼酒?」
這突然發生的變故讓在場的人都微微變了臉色。
小廝很快上來:「客人,這是我們醉花樓里獨釀的桃花酒。」
卿伶有些不可思議:「這麼難喝?」
小廝呆了,心裡瘋狂吶喊:你喝了嗎!你喝了嗎!你看了一眼就倒了,還說難喝?!
心裡不滿,但小廝還是賠笑:「客人,不會難喝,我給您再倒一杯,您再細細品品?」
卿伶勉為其難地點頭:「行吧。」
她抬手指向那個臉色變得不太好看的姑娘:「讓她倒。」
說罷她回頭看向故妄,故妄與那個姑娘距離遠了些,偏著頭在看她,黑眸看不清什麼情緒。
「你也別喝。」卿伶小聲說,「他們家不會是拿假酒騙我們的。」
故妄輕輕扯著唇:「好。」
這個姑娘只好把故妄的酒放下,給卿伶又倒了一杯,這下卿伶直接看也沒看,就把酒倒了。
「換一壺。」她不高興道,「你們醉花樓,就用這種酒來糊弄客人的?」
小廝心底一片哀嚎,祖宗,你倒是嘗一嘗啊!
「客人,你都沒嘗呢。」他說,「這就說我們糊弄您了,客人如果再無理取鬧,只怕是不合適。」
「這跟過往的桃花酒不同。」卿伶倒了一杯酒,遞給她身旁站著的姑娘,「不信你嘗嘗。」
「哪有什麼不同。」小廝上前,「我來嘗!」
為了證明醉花樓的清白,他甚至都猶豫,一口就把那酒喝了下去。
卿伶:「……」
行吧,只是暫時昏迷,也沒事。
這藥見效快,小廝一抹嘴巴,剛要說話,忽的瞪大眼睛就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一旁站著的那姑娘也動了,她手裡瞬間多了一把短匕,朝著故妄就刺了過去。
故妄動都沒動,只是手裡的佛珠一剎那斷開,其中一顆佛珠彈中了匕首,竟然直直地將匕首戳了個洞。
卿憐指尖也纏繞上了漆黑的鬼氣,那鬼氣化成一條繩子,將往後閃避的那人給牢牢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