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頁
現在是晚上,月光朦朧,整個院子鴉雀無聲,安靜只有夜風吹響樹葉的聲音。
兩人進了院子,況曼小鼻子聳了聳:「沒有血腥味。」
嬌黛黛:「找找。牛家人應該還活著,咱南街藏身容易,但是殺人卻不易。」
南街住的人,多數都會點功夫。就拿這牛家來說,左邊是孟宅,右邊是風拳吳泰山,前後左右都是江湖人,牛家十口人,若是被殺,肯定會有動靜,但最近這段時間,南街風平浪靜,根本就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況曼頷首,與嬌黛黛分開,開始找人。
嬌黛黛說前天傍晚她還有看到牛大嬸,那就證明,牛大嬸一家出事的時間,是在前天夜裡到昨日中午這段時間。
郁戰是昨日中午回到東義縣的,兩家相鄰,牛家出事,以郁戰的五感,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
時間——好湊巧的時間。
郁戰昨日回家,這奇怪的黑衣人,卻提前一夜出現在牛家……
出現便罷,還不聲不響埋伏在花盆下方,偷聽他們說話。
這個死者,應該是很專業的探子,她今日白天到家,這期間,她沒有察覺到任何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也就是說,這埋伏著的人,從頭到尾視線避開了孟宅,只在聽他們談話。
他想從他們的嘴裡聽到什麼?
況曼心裡分析著事,屏氣斂息,仔細尋找著牛家的人。
「況曼,這裡。」況曼剛找過牛家的幾間臥室,嬌黛黛的聲音就從柴房那邊傳了過來。
況曼一收心緒,掉頭往柴房走去。
「殺千刀的禍害,進屋搶劫,老娘要報官,報官抓他。」
還沒走到柴房,況曼就聽到柴房裡,牛大嬸哭天搶地的咒罵聲。聽到這麼有力氣的聲音,況曼微微鬆了口氣。
還能罵人,證明人沒事。
「娘,小寶餓暈了。」牛家媳婦的聲音弱弱響起。
牛大嬸哭聲一頓:「那你還楞著什麼,趕緊去做吃的。」
吼了一聲兒媳婦,牛大嬸不知想到了啥,一拍大腿,哎呀一聲:「可惡的賊,可別把我的棺材本都給偷了啊……」
牛大嬸似乎焦急,況曼剛走到柴房,牛大嬸就一把扯著身上的繩子,一邊往臥室衝去。
況曼急急避開她,然後步入柴房,幫著嬌黛黛一起給牛家眾人鬆綁。
鬆綁的時候,嬌黛黛蹙著眉頭,一臉疑惑地問起了牛家眾人,到底怎麼回事。
牛家大兒子一臉劫後餘生,將這兩天家裡發生的事,告訴況曼和嬌黛黛。
事情果真如況曼所想那樣,牛家是前天晚上出事的,一家人整整齊齊,被一個黑衣人從被窩裡弄起來,堵了嘴,五花大綁塞進了柴房。
牛家大兒子被丟進柴房後,因為身子靠窗,所以看到了院子裡的情況。
那綁了他們的黑衣人,在昨天中午過後,就突然趴到了院牆角。緊靠孟宅的一個大花盆後面。
他在大花盆下面趴了一下下午,天黑後他出去了一趟,半夜才回來。回來後也沒睡覺,繼續趴在花盆下面,這一趴,就趴到了剛才。
期間他啃過兩個餅,去過一趟茅廁。
先前,牛家大兒子透過窗戶看到孟宅那邊,有一根繩子時不時掃過花盆上方。他瞧得很清楚,趴在花盆下的人最初紋絲不動,一直到繩子從圍牆那邊甩過了牆,花盆下的人,才拔腿翻出了他們家院子。
聽完牛家大兒子的話,況曼和嬌黛黛對視了一眼,眼裡都閃過疑惑。
二人眼神交匯,啥也沒和牛家人說,安撫了他們一下,便準備回去。
離開前,嬌黛黛出聲提醒了一牛家,若是在有這種人進他們家,立即出聲大喊,附近鄰居聽到了,自會上來幫忙。
牛家大兒子感激地將嬌黛黛和況曼送出門,今兒要不是這兩街坊,自己家怕是要完了。
況曼和嬌黛黛回到孟宅,一入院子,就見郁戰蹲在地上,正在檢查那具被況曼拋進院子裡的屍體。
而孟九重也不知何時從外面回來了,這會兒,他正負手肅立在院牆下的陰影處,直視著家裡多出來的死人。
「你這邊怕是被人盯上了,去我客棧說吧。」嬌黛黛走到屍體旁邊,垂頭仔細看了看屍體,然後蹙著眉,嚴肅道。
況曼嗯了一聲:「打擾了。」
她這邊確實不大安全,白日她和九哥才到家,晚上就發現了老鼠。
說起來,今兒還得多謝嬌黛黛那壺酒,若不是酒意上頭,來了舞鞭的興致,驚到躲在牛家的探子,她怕間察覺不到,自己家被人監視了。
「我要怕打擾,就不和你們走這麼近了。」嬌黛黛斜了況曼一眼。「走吧,屍體也一起挪到我那邊去。」
況曼向嬌黛黛道了聲,轉頭看向孟九重。
孟九重輕頷首,三人移步去了東福客棧,而郁戰則等他們都走後,觀察了一下黑漆漆的街道,然後,麻利地屍體扛去了東福客棧。
*
東福客棧後院。
況曼三人坐在涼亭里,一聲不吭,都在分析著剛才的事,一旁阿莽煮著茶,茶爐上煙霧裊裊,茶香四溢。
旁邊閣樓上,郁戰抱劍而立,一雙清冷的眼睛,緊緊注視著四周。
有了剛才被偷聽牆角的事後,郁戰警惕了起來。知道況曼他們有話要談,擔心再發生這種事,於是,跑到房頂警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