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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回紇和姜魯在某些地方上還是有區別的。
這種區別,有時候讓人恨得牙痒痒。
回紇地廣人稀,又是遊牧民族,中原派人潛伏回紇做內應極為不易,但回紇派奸細進中原,卻是一派一個準,只要腦袋夠聰明,往往都能很好的潛伏下去,甚至能一步一步,潛伏進姜魯的權利中心。
可現在……如果操作得當,說不定,中原也能有一個回紇權力中心的探子。
就看這個人……配不配合,能不能為中原所用。
孟九重垂眸,一目十行看完況曼遞過來的信。
看完後,孟九重深色眸子,頓時浮現驚愕。
「沈蘭是回紇可汗的寵妃?」孟九重向來持穩的神情,被這封信打碎了。
沈蘭——沈鎮遠的姐姐,一個已死二十多年的人!
這封信上的消息,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驚訝非常。
要知道回紇人看不上漢女的,在回紇男人心中,漢女不過就是一個消遣的玩意,心情好了逗樂一下,心情不好,直接殺掉。
哪怕是為他生了孩子的漢女,在回紇人那裡,悲慘結局也是註定。
可是現在……這封信里,竟說沈鎮遠那個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姐姐,成了回紇可汗的寵妃。
而劉元愷則是這個寵妃與回紇可汗的兒子。
不過,有個漢人寵妃,已經是回紇人對他們可汗最大的容忍。
可汗與普通回紇貴族不同,在回紇人的心中,可汗身體裡流著天神高貴的血液,只有可汗與貴族之女所生的兒子,才能繼承此等高貴血脈。他們絕不允許皇室出現血脈不純、摻雜漢女卑賤血液的王子存在。
所以,劉元愷一出生便被所有回紇貴族下了格殺令,連可汗都不允許這個孩子的存在。
他之所以讓沈蘭生下這個孩子,只是在賭,賭這個孩子是男是女,如果是女兒,他就能和他心愛的女人擁有一個孩子,如果是男孩,那這個孩子註定見不到陽光。
男人自以為的愛情,在權勢面前,就是一場笑話。
沈蘭和這個可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劉元愷的出生,不受人歡迎,包括他的父親。還好,他還有一個疼他的母親,沈蘭生下孩子,一得知是男孩後,就立即布局弄了一個死嬰出來,頂替了她生的孩子,然後命心腹將劉元愷送回中原,並交給了沈鎮遠。
而沈鎮遠在收到親姐姐的孩子後,也不和他是怎麼想的,直接將之收成了徒弟,養在身邊。
在後來沈聞秋經歷了喪母變故,自暴自棄,越發不成氣時,沈鎮遠重心轉移到了劉元愷身上,甚至將劉元愷當成了赤陽堡的下一任堡主在培養。
而這一次,回紇人就是用劉元愷身世這個消息,威逼利誘讓沈鎮遠答應幫忙運礦的。
回紇人也不是傻子,在回紇的大本營里,沈蘭以死嬰給自己的兒子換得生機,回紇最高掌權者又豈會不知道。
只是想著這個孩子送走了也好,送回中原便與回紇再無關係,也不再是他的孩子。
回紇可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劉元愷在赤陽堡長大,甚至還能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讓赤陽堡三番五次和回紇人合作。
當然,這種合作,也是有沈鎮遠自己的野心在裡面的。
如果沈鎮遠沒有野心,沒有所謀,他們又怎麼能逼迫得了他。就比如,十五年前大祭師與他合作,謀害穆元德奪取凝血劍這些事。
如果他不受自己心中欲望驅使,又且會答應大祭師提出來的合作。
甚至還能殺掉自己的妻子。
甭管他殺穆仙兒,是錯手還是本就有意為之,反正殺妻是事實。
赤陽堡與鳳凰寨的通信比較多,只要稍分析一下這些,便能理清這裡面的關係。而這些信被阿奢壽留下來,準備當作把柄,結果卻被孟九重全部給順走了。
這一順走……一個沈鎮遠隱瞞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就這麼被況曼和孟九重給發現了。
孟九重看完信,並理清楚信里的時間線,整個人都沉寂了下去。
難道,沈鎮遠選擇與回紇合作,都是為了沈蘭?
孟九重有些不相信,劍眉微凝,分析道:「從沈鎮遠的所作所為來看,他不像是個多重感情的人,說他是為沈蘭和劉元愷被回紇人脅迫……不大可能。」
雖然這些信全都透著一種鳳凰寨威脅,沈鎮遠不得不妥協的意味,可孟九重不相信沈鎮遠會被威脅。
從沈鎮遠表面仁義,私下卻屢屢暗布詭計的舉動來看,這人心計城府都很深,非一般人能比,這種人,又豈會受人威脅。
「不必管他是不是被威脅的,著重點是沈蘭……沈蘭是回紇狗皇帝的寵妃,劉元愷現在在我們手上,你說,我們要不要運作一下,搭上沈蘭這條線?」況曼才不管沈鎮遠是真被威脅,還是假意臣服。
她看中的是沈蘭在回紇的地位。
一個妃子,多少應該能接觸到一東西,也許……
孟九重垂眸,稍思索了一下況曼的話:「不好操作,回紇汗漢庭是個移動的汗庭,在草原最深處,不容易找到。而且按沈蘭成妃的時間算,她若有那心,早就行動了,她在回紇榮華富貴了二十幾年,心,說不定早已是一顆回紇心,又怎麼會給我們運作的機會。」
「兒子在我們手上,同不同意可由不得她。」況曼呵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