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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曼聽話地和孟九重離開了洪湖,沒多久,洪湖就傳出了嘩啦啦的水聲。大概兩柱香的時間,倫山蠱後和巫胥從洪湖那邊出來了,然後休息了一會兒,便準備離開百濮。
至於去阿薩族開墓尋物的事,倫山蠱後和他莫嵐都把事情往後推了一推。
因為莫嵐受傷嚴重,沒辦法帶倫山蠱後入墓。而百濮境內,老祖宗的墓乃禁地,除了族長,別人不能進,再加上倫山蠱後要去處理回紇大祭師的事,也不可能將時間一直消耗在百濮,所以二人約定,來年端午之時,再來開墓。
離去前,況曼找到阿瞞族的族長,問這老族長,百濮境內可有地墾蟲。
地墾蟲尾部叫地蕭,是阿爹所需要的東西,若是有,那她就近求一個,回頭帶給阿爹。
阿瞞族長聽到況曼所求的東西,視線下意識看向倫山蠱後。
見倫山蠱後神情淡淡,他疑惑了一下,道:「沒有。」
這東西,以前百濮青谷,蠱後居所倒是有地墾蟲,後來蠱後一脈牽去倫山,這種蟲,也被帶去了倫山。
這況姑娘是蠱後的女兒,母女倆關係親密,她怎麼問他要地墾蟲,直接問倫山蠱後不就行了。
況曼聽到答案,眼裡閃過失望,並沒有再繼續問。
等他們帶著中了蠱的昆苗和幸姑離開阿瞞族後,況曼才趁機向倫山蠱後開口:「阿娘,聽說倫山有地墾蟲,可否送一隻給我?」
況曼聲音清亮,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她爹和她娘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阿爹需要的東西,問阿娘要……有點點心虛。
倫山蠱後微側頭,凝眸注視著況曼。
她未答應,也未拒絕,而是盯著況曼看了好久,才語氣不明道:「地墾蟲是況飛舟要的東西吧?」
要地墾蟲,想必是已知道她的情況。
地墾蟲沒什麼大用,通身唯有尾部之處,有藥用。且這種藥性,還是針對阿姐給她種下的忘情蠱。
一想到況飛舟,想到忘情蠱。倫山蠱後那雙黝黑的眼睛裡,一抹紅線突兀划過。
黑袍下的手,緊緊絞在一起,心口升起的悸痛,讓她臉色眸間變了樣。
察覺到自己的情況,她側頭,將帶著面具的那半張臉對著況曼。
況曼未察覺到她的變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是阿爹需要的,阿娘若是不方便的話……」
倫山蠱後輕闔眼帘,打斷況曼的話,聲音冷沉:「沒什麼不方便的,他若需要,直接派人去倫山取便是。」
這明顯變了語氣的話,讓況曼微微皺眉。
況曼小眉頭緊揪,看了看倫山蠱後,組織了一下語言,問:「阿娘,你和阿爹……」
誰知才剛開口,話就又被倫山蠱後打斷。
倫山蠱後撇開臉,抬步往前走:「阿曼,別提你阿爹。好好陪娘幾天,等出了百濮你就先回中原,阿娘要回一趟倫山,處理那大祭師的事。」
況曼:「……!!」
事情大條了,阿爹阿娘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阿娘已經明顯不耐煩了,連提都不讓她提阿爹。
一旁的孟九重見倫山蠱後語氣有些不對,輕輕拉了拉況曼,然後微不可查的向她搖了搖頭。
況曼見狀,緊蹙眉眼,到底還是歇了繼續追問的心思。
而走在前方的倫山蠱後,趁著背對著況曼,伸手,往懷中一掏,快速取出一粒黑色的藥丸,放進口裡。
苦澀的藥味,瀰漫口腔,直達心底。
心口的悸痛,總算得到了絲絲撫慰。她緩緩吐息,沒驚動身後的二人,然後面無表情,繼續往前走。
忘情蠱,忘情蠱……又豈能真正將曾經的感情遺忘掉,所謂的忘情,不過是以別的方式,來提醒著自己不能動情罷了,連思念,都是奢侈。
一旦這種情緒太激烈,體內的蠱蟲便被升起的情緒影響,躁動不安,倏爾讓她難受。
忘情蠱每躁動一次,就釋放一次毒素,待毒素累積到一定程度,等她再見況飛舟時,那況飛舟有可能會被她……
為了避免以後會造成什麼悲劇,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過往遺忘,從此相忘於江湖。
這幾年,倫山蠱後已經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沒多大會兒功夫,就恢復了平靜。
林中,又響起了談話聲。
孟九重適時向倫山蠱後提出,穆元體內冰蠶蠱已快到期的事,希望能向倫山蠱後再求一次冰蠶蠱。
對孟九重的請求,倫山蠱後沒有拒絕,輕輕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盒子。
「我算著時間的,冰吞蠱早就準備了,只等著給他就行。」倫山蠱後將盒子遞給孟九重,叮囑道:「別打開,拿回去後交給穆元德身邊的那個醫者,他知道怎麼將冰蠶蠱種入穆元德的體內。「
孟九重將接過盒子,鄭重感謝:「多謝師叔。」
倫山蠱後看著孟九重,帶著些懷念的幽幽啟口:「和阿曼一起,叫我阿娘吧。我和你阿爹一起長大,可以說,我是他一手帶大的。可惜……「
孟澤比她大幾歲,當年他們初入中原,阿爹忙著找地方安頓,時常留她和與孟澤兩個孩子單獨在一邊,這期間還出過一次事。
那時,他們遇上了拍花子的,那拍花子想將她搶走,然而孟澤卻緊緊地抱住他,憑著一股毅力,生生在那拍花子的身上咬下了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