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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重伸手,往腰間一攥,聚力抓住長鞭子,然後一拉,將距離他幾丈之遠的況曼拉至身側。
隨即,二人借著回紇大祭師揮出的力量,如展翅而退的丹鶴,剎那間,退出三十幾丈遠。
三十幾丈的距離,足夠兩人脫身。
當回紇祭師的掌力化解於空中時,孟九重與況曼一個轉身,起伏兩下,便消失在了回紇祭師的眼底。
回紇祭師看了一眼受傷的阿奢壽,眼裡仿佛塗了毒般,陰狠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他並沒有去追況曼,而是立即轉身,去察看阿奢壽的情況。
「阿奢壽……」巍顫的聲音,從回紇三祭師的的嘴裡吐出來。
聲音很沉重,還透著絲擔憂,完全看不出他剛才的心狠手辣,仿佛真的只是垂垂老矣的老者般。
他彎身,目光悲痛地看向鼓著眼睛,痛得面孔猙獰的阿奢壽。
「父親,殺了她,你幫我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啊……」阿奢壽抱著空蕩蕩的大腿,憤恨的聲音,宛若是要生吞了斷他腿的人般,吶喊出腔。
他恨,他恨……
回紇祭師緊擰著眉,探出有些顫抖的手,幾下封住阿奢壽的穴道,聲音冷得猶如寒冰般:「父親會殺她,一定會殺了他們。」
他的兒子,他最驕傲的兒子,竟然被況飛舟的女兒廢了,廢了……
他,他還沒來得及補償他呢!
為了回紇大計,襁褓之中就被送來鳳凰寨,以一孤子之身,潛伏鳳凰寨,一步一步完成他們的計劃,終於在十多年前,將這個鳳凰寨謀到手,成了他們回紇在中原的第一個據點。
他是可汗的大功臣,是他最驕傲的兒子,可是現在,現在……他被廢了。
可惡,況曼……老夫定要將你四肢俱斷,以償我兒斷腿之痛。
回紇祭師心口痛得滴血,輕輕扶起阿奢壽,然後小心抱著他,猛得一縱身,迅速往鳳凰寨奔去。
離去的況曼和孟九重完全沒有想過,這鳳凰寨的大當家——阿奢壽,竟是這個回紇祭師的兒子。
不過,知不知道都不重要。知道了,說不定下手還會更狠一些。
當回紇意欲攻占中原時,雙方就已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他兒子斷條腿他就心痛,那百里之外的死屍坑裡,那些屍體的親人,豈不是更痛。
……他們的痛,又該找誰去報仇。
江湖也好,戰場也罷,選擇了這條就不要後悔,生死由天定。
*
況曼與孟九重一退,便退進了第三座山里。
這座山裡的哨崗未拆解,二人甫一進去,便將身形隱了下去。
「九哥,受傷了嗎?」躲到一棵大樹上,況曼看著臉色有些不大好的孟九重,忍不住擔心的問。
孟九重搖了搖:「無礙。」
無礙二字剛出,他喉嚨就一陣翻滾,一抹血跡,從他唇邊溢了出來。
況曼眼睛赫然一縮:「九哥,你哪裡受傷了?」
孟九重伸出修長的手指,重重將嘴邊的血痕抹去,道:「沒什麼大事,不過就是受了他一掌罷了。這個回紇祭師實力高深,我非是他敵手。」
況曼眼含擔憂地看了一眼孟九重,低聲道:「我們在這裡稍作休息,你先調息一下,我去山裡的將暗哨全除掉。」
孟九重搖頭:「我們先離開鳳凰寨範圍,等那祭師安頓好阿奢獸,這裡就很危險。」
此地距離鳳凰太近,倘若回紇祭師又追來,他已沒多大把握可以對戰他……
天上還有莫鷹……
況曼:「不急,剛才是我們離開得倉促,所以才被莫鷹發現,現在……我會讓它成為睜眼瞎,找不到我們。」
話落,況曼手一揮,異能從體內傾瀉而去。
山風吹拂,木香四溢,腳下草木猶如受到王者號召,紛紛瘋狂躥升。
不過片刻功夫,就長到成人高,有幾棵小樹還楞是長出了奇形怪狀,茂盛的枝丫和樹葉,交織成了一個偌大的圓形,剛好將二人身影完全覆蓋。
草木香淡淡瀰漫,將兩人氣息完全覆蓋。
用周邊樹木將身影完全隱藏,況曼吐了口氣:「你快抓緊時間調息一下,別擔心,就算莫鷹能夠憑氣味找到人,現在也找不到我們,氣味覆蓋,這裡暫時安全。」
說罷,況曼鑽出小樹的掩飾,道:「我去將暗哨處理掉。」
孟九重掀眸,看向她:「你自己小心。」
況曼輕頷首,將身上木系異能的氣息全部展開,然後去處理他這片山林里的哨崗。
*
另一邊,回紇三祭師將受傷的阿奢壽帶回了鳳凰寨,人一到,就立即叫寨子裡的大夫過來,為阿奢壽處理傷口。
看著受傷的阿奢壽,三祭師心痛不已。
一雙精眸布起深深的恨意。
他叮囑了一下大夫,然後迅速去房間,準備將離開回紇時,大祭祀贈於他的聖丹拿出來,給阿奢壽服用。
就算阿奢壽成了瘸子,他也要讓他成為最厲害的瘸子。
不過,阿奢壽這般情況,得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康復過來,暫時是不能再統轄中原事務了,他得聯繫大祭師,讓大祭師按排人手過來,接手鳳凰寨。
要說最適合接鳳凰寨的,就屬昆苗。
昆苗城府夠深,行事果斷乾淨,但是昆苗是回紇信鷹的訓養者,他來接手鳳凰寨,那信鷹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