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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洪蜂族的族長,便是莫憐久遠之前埋下的線。
誰知剛啟動,就被靈蛇破壞了。
而這一次,回紇人入百濮,除了殺況曼母女,還有一個任務,就是配合幸姑,將那些被莫憐動過手腳的百濮部落,收入囊中,以待他日,回紇與中原發生大戰時,百濮配合,南北兩端開戰,牽制中原兵力。
妮憐的計謀,在這一問一答之間,掀開冰山一角。這只是幸姑知道的一點事,其它的事,況曼他們還不得而知。
但是,這想攪亂百濮,染指中原的計劃,到現在差不多是胎死腹中了。
問完話,倫山蠱後叫來守在外面的人,將幸姑暫時關起來。莫嵐離開,但留了人給倫山蠱後使喚。
幸姑被帶走,孟九重看了一眼倫山蠱後,和況曼說了一聲,便抱著劍離開了房裡。
如今阿曼已恢復記憶,母女再見,許是有很多話要說。
雲飛就沒孟九重這麼有眼力勁了,見外人離開,他眼睛一亮,狗腿似的跑過來:「師娘,你什麼時候回聖慾天?」
一聲師娘,讓倫山蠱後神情遽然變色。
她瞳底一縷紅光閃過,袖口突然一揮,猛得一下,將雲飛給抽出了房間。
抽出去不算,還將門給關上。
況曼疑惑地看了眼關上門,不知她娘為什麼突然發怒,然而倫山蠱後卻仿佛沒事般,溫柔地牽起況曼的手,走向太師椅。
母女倆坐下,倫山蠱後眼中蘊著滿腔慈愛:「阿曼恢復了記憶,可怨阿娘。」
況曼黑眸直視著倫山蠱後,極為認真地道:「不怨。」
這聲不怨,仿佛一把火,點燃了倫山蠱後埋藏在心中,那深深的愧疚。
倫山蠱後慘然一笑,蒼白道:「是阿娘沒保護好你,才讓你……」
「我所受的難,是阿娘最不願見到的。」況曼打斷倫山蠱後的話,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安撫道:「阿娘不需要自責,你看,我現在坐你的身邊,我們都活著。」
過往的事,在經過許良山之後,況曼就已走了出來。
有仇報仇,報怨報怨,將當年害她們的人找出來,一點點回報給他們,才是他們母女現在該做的。
況曼同樣也恨,但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對,我們都活著。」倫山蠱後見況曼沒有一絲沉溺過往的情緒,她釋然一笑。
她盯著況曼,目光定定地看著況曼的臉,良久後,才問起了況曼這些年的生活。
待聽到完況曼這八年的情況後,無奈地深嘆了口氣。
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已經完全沒辦法理清。一開始,她以為她與女兒之難,是孟澤練寒魄針導致,可剛才阿曼說,當年殺入許良山的人中,其中一個是蠱奴。
蠱奴……牽扯到蠱奴,事情就複雜了。
她已不清那場災難,到底是孟澤帶來,還是倫山或是百濮。
「阿曼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百濮危險,要不,你和九重先回中原吧。阿娘解決百濮的事,就去中原找你。」收斂心緒,倫山蠱後道。
況曼掀眸,朱唇緊抿:「阿娘是要一個人面對回紇七百殺手嗎?」
倫山蠱後一笑,自信道:「不必擔心阿娘,若在百濮境內,我還對付不了這幾百個殺手,那我這蠱後可就白做了。」
百濮毒物多,這些毒物就是她的兵她的將,回紇就算再派七百殺手,也只會葬送在百濮里。
況曼挽上倫山蠱後的胳膊,嬌嬌道:「阿娘別趕我走,咱們一起將百濮的事解決了,然後就回聖慾天,阿娘,我們一家三口,已經分開八年了。」
倫山蠱後聽到聖慾天三個字,瞳底紅絲微閃,神情瞬時變得冷肅。
她輕垂頭,將眸底冷意掩蓋,穩了一會兒,才道:「你想留,那就留下吧,至於聖慾天,這事以後再說。忙了一上午,阿娘有些累了,阿曼去找九重吧,讓阿娘休息一下,休息夠了,咱們就起程去阿塔族,阿娘要用阿塔族的血,祭你阿嬤她們。」
況曼掀眸,古怪地看了一眼倫山蠱後,隨即嗯了一聲,便離開了房間。
走到門口,況曼轉身,輕輕將房門幫她掩上,關門時,目光又在她的身上看了看。
今日算是阿娘與她正兒八經的第一次團聚,可她一提到聖慾天,阿娘就攆她走,難道阿爹和阿娘之間,真出了問題?
屋內倫山蠱後笑吟吟地坐在太師爺上,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待況曼剛將門掩上,黑色錦袍下的手掌,忽地一下緊緊捏在了一起。
那裸露在外的半邊臉上,血色飛快退去,眨眼變得蒼白。
她緊抿著嘴,從腰間葫蘆里取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嘴裡,壓抑胸口升起的一陣陣悸痛。
忘情蠱……人的感覺,又豈是一隻蠱蟲就能控制的。
*
況曼擰著眉頭,找到了院子外的孟九重,雲飛則不知去了哪裡。
見況曼出來,孟九重回身看向她:「怎麼了?」
眉間浮著惆悵……難道和倫山蠱後談話不愉快?
況曼搖頭,眼裡閃過狐疑:「沒什麼,我一提到聖慾天,阿娘就把我趕出來了。」
孟九重:「剛才雲飛就叫了她一聲師娘,便被她給扇飛了,你娘與你爹之間……怕得你爹親自前來,才能解決。」
回來之前,倫山蠱後待雲飛態度還很好,如一個長輩般,可現在,一聲師娘就讓她變臉,魔教教主與倫山蠱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