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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行,她得謀劃一下。
況曼並不清楚這些回紇人追殺她的原因, 只為死在縣衙里的那個回紇人和身份尊貴, 所以, 她才會被追殺。
反殺了幾波殺手, 況曼也算看清楚了回紇人險惡的用心。
層出不窮的低級殺手……很顯然, 回紇人領頭者是想用這些殺手,消耗掉她的體力, 等她體力不支或是受傷慘重, 再決殺她。
沒錯, 況曼還真猜對了。
那晚客棧一場圍殺, 差點讓風字營的殺手全軍覆沒,昆苗退至百里之後,擬定出一個消耗況曼體力的計劃, 用最低等級的殺手填命,試探況曼的極限,然後一路追殺,不給她休息的時間。等她精疲力盡之時,他再出動最頂尖的殺手,將她一擊必殺掉。
這計劃沒什麼技術含量,但卻管用。
這不,沒日沒夜的廝殺,況曼體力的確有些不支了,甚至在今日,還受了一點小傷。
隴西這地方一入冬,植物就稀少,她是木系異能,沒有植物的地方,不利於她發揮和補給。
地勢壓制了她的實力,她得找處地方,將那這一夥回紇人全留在隴西。
將鞭子收起來,況曼抬頭眺望了一眼遼闊的天空,片刻後,她似乎有了主意,腳步一轉,往著曲河方向走了去。
她要進山,入了滿是植物的大山,她才有優勢。而眼前,只有許良山離她目前所在的位置最近。
而且……她也想回許良山。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日從許良山下來後,她末世養出的殺性,便被無限擴大……
她想殺人,想發泄。
可真殺了人,見了血,卻發現心底只剩空虛與茫然。
心,始終得不到寧靜,越殺,反而越暴虐。
況曼很清楚,這種情況不能一直持續下去,久了,她心智會受影響,成為一個真正暴虐弒殺的人。
姜魯不是末世,她一旦淪成只知殺戮的行屍走肉,那這個世界,就絕沒有她的容身之所,甚至還會連累很多人。
連一代武林盟主穆元德,亂開殺戒,也落得被人群起而攻的下場,最後導致身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哪一個有好下場的。
所以,她必須控制自己的情緒,而心中,隱隱有個聲音,讓她回許良山。
雖然許良山那地方,依然讓她不舒服,但她還是決定回到那個地方去。
況曼的馬早在幾天前,便被暗殺她的回紇人,給斬了馬腿,如今她只能靠雙腿趕路。
天上的老鷹,依舊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她在黃沙中分析著利弊,距離他十里之遙的昆苗也分析著況曼的實力。
一路追殺,讓昆苗對況曼的忌憚之心更深了。
百多個殺手,結果卻只給她造成一點小傷,這女人的戰力好恐怖。
偏偏這個女人出手,不像中原武林其他人那般有講究,他觀察過她的戰鬥,她每出鞭一次,都必帶走一條人命,且鞭鞭直取要害,甚至不講武德,打不過還會用毒。
此女人心計與城府,是他目前遇到的最讓人琢磨不透的。
不行,現在已經不是祭祀師殺不殺這個女人問題了,而是這個女人必須死。
從她每次發現他們行蹤都會報官的舉動來看,她很仇恨回紇,視回紇為仇敵,這種人有心計、武力又讓人完全看不透的敵人,必須除掉,要不然他日必成禍患。
一聲鷹唳在天空中響起,昆苗抬頭看了一眼,似乎接到了什麼信息,身子一縱,消失在了山波中。
*
隴西與興遠府的相交地界內,兩人兩馬在官道上疾奔而飛,塵灰在馬啼下翻騰而起,猶如片片濃煙。
馬上的兩人一身勁裝,背後都持著長劍,前頭之人,劍眉朗目,削薄的唇緊緊抿起,黑眸透出濃濃擔心。緊跟他身後的另一人,眼裡同樣攜著擔憂。
二人打馬呼嘯而去,目標明確地往許良山疾奔。
孟九重目不斜視,雙眸如淵般緊緊盯視前方道路。
阿曼……是什麼讓你亂了心,讓你如此衝動!
向來淡漠處之,不願麻煩沾身的你,為什麼會突然站出來,對上赤陽堡和回紇兩股勢力?
況曼在隴西掀風攪雨近二十天,她的消息已通過平順布匹店的渠道,傳到了東義縣。
不過,剛傳過去的時候,孟九重並沒有收到訊息。那時,他正在到處找沈聞秋,沈聞秋自從那次出現在興遠府後,似乎查覺到了什麼,警覺潛藏了起來,連赤陽堡那邊都沒有他的消息。
他找了十來天,都沒找到人,隨後就接到了崔言傳遞的消息,說況曼在隴西,獨自挑上赤陽堡的勢力,不但如此,回紇人還在一路暗殺況曼。
收到消息後,孟九重立即放棄尋找沈聞秋,轉道便往隴西趕。隴西地界,他並沒有太多人,只有幾個暗樁收集消息,他想派人支援況曼都不行。
與此同時,遼闊的大漠中,一座仿佛依天而建的雄偉建築前,青蒙告別坐在輪椅上的況飛舟,背著刀,騎上馬,孤身一人再次入了中原。
這一次,況飛舟並未與他同行,而是帶著幾個屬下,往草原深處走了去。
……回紇枯鶴院,真當他況飛舟是死的嗎?
敢如此明目張胆追殺他的女兒,他豈能不還禮物。
希望這份禮物,你們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