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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飛舟壓抑住心底的激動:「真找到了?」
四味藥都有了消息,那竹月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恢復了?
他與竹月……
況曼:「這是阿月親口告訴我的,她從小習蠱,對這些東西比我們熟悉。」
況飛舟:「你不必親去百濮,雲飛如今在蠻地,我給他去封信,讓他再回百濮一趟。」
況曼搖頭,小小撒了一謊:「雲飛去不行,淚藤尋法特殊,到時候,我可能帶需要阿月陪我進一次百濮,才能取得淚藤。對了,讓雲飛回來吧,阿月說,回頭她會弄地蕭給我。」
淚藤還未成熟,雲飛去取,那肯定就是直接將淚藤砍了帶回來。
百濮與漠北相隔這麼遠,砍了再帶回來,淚藤怕是一點生機都沒了。就算她有異能,也拿一根沒有生機的枯藤沒辦法,所以百濮這一趟,她必須親自去。
淚藤世間即然只有一株,那就證明著,它對生環境很挑剔,到時候,她要催熟淚藤,也得是在淚藤生長的地方,就近催熟。
況飛舟聽到況曼的話,心底划過一絲失望,但片刻後,他又釋然了。
找了這麼久,終於有了淚藤的消息,他有什麼好失望的。
取回來不過早晚的事,他這麼久都熬過去了,現在終於看到了希望,他該高興,而不該失望。
「也罷,那等這邊的事完了,你就起身,再進一趟百濮吧。阿曼,咱們一家三口,能不能團聚,就靠你了。」
「阿爹放心,我定會將淚藤帶回來。」說罷況曼身子一轉,便準備回小鎮去找倫山蠱後:「阿爹,那我走了,你保重。」
況飛舟一頷首:「去吧。」、
況曼嗯了一聲,孟九重向況飛舟施禮告辭,轉身跟著況曼而去。
況飛舟輪椅微轉,看著離開的兩人,劍眉下的眸子複雜難喻。
竹月,阿曼……
他是一個失職的丈夫,一個失職的父親。
八年後……女兒已完全獨立,已然不再需要他了。
待況曼與孟九重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盡頭,況飛舟收回目光,輕仰頭,目光飄離,淡淡注視著天空。
「師父,還去看望師娘嗎?」
沉默許久,黎初霽的詢問聲,將況飛舟不知游離去了何方的心緒拉了回來。
況飛舟收斂眼中情緒,點了點頭:「去,離遠一些,稍稍看一眼,咱們就離開。」
低低的聲音中,透著連況飛舟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黯然。
黎初霽聽到況飛舟的語氣,臉上浮出無奈。
師父與師娘這明明有情,卻因一隻蠱蟲而不得相見,連想看一眼師娘,師父都得偷偷摸摸的去。
黎初霽:「嗯,師父,我們走吧。」
這一次入關,是師父想見師娘,他們才出現在的青陽關,誰知才入關,師父還沒想好如何接近師娘,便先一步見到了穆元德 。
師徒二人離開小院,步態蹣跚,綴在況曼夫妻身後,去了倫山蠱後暫住的小鎮。
小鎮炊煙裊裊,許多人家正在生火做早飯,況慢抵達風蘭菀的時候,石郁和阿月兄妹也正忙著在做飯。
來開門的是倫山蠱後。
見到況曼和孟九重安然無恙地回來,倫山蠱後緊提了一晚上的心,終於落了地,眉間也跟放鬆的心情,浮起了一抹笑意。
「回來了,沒受傷吧。」倫山蠱後踏出大門,仔細打量況曼和孟九重,就擔心他們受傷了。
況曼俏皮一笑:「讓阿娘擔心,沒事,我們都沒動手,事情就辦法完了。」
倫山蠱後聞言:「沒受傷就好,快進屋,阿月他們飯快做好了。」
況曼頷首一笑,便進了屋。
落在後面的倫山蠱後走進木門,正欲將門關上,忽感不遠處似乎有視線集中在她身上。
她蹙額,往視線傳來的方向看去,卻是什麼都沒看到。
她沉了沉眉,狐疑地掩上了門。
同時,也掩住了遠處一棵樹後,欲繼續看她的眼神。
看著關上的木門,況飛舟眉宇浮現悵然。
靜靜盯著風蘭菀看了很久,況飛舟心底一嘆氣,和黎初霽說了一聲:「走吧。」
快了,快了,竹月,你再等等,要不了多久,為夫定親自來接你回去。
*
太陽已漸漸升上天空。
初夏已至,北方的夏季,陽光比南方毒辣,清晨剛過去沒多久,灼熱的太陽,就曬得人有些受不了。
風蘭菀中,倫山蠱後和況曼幾人躲太陽,躲進了屋裡。
正屋裡,倫山蠱後正在研究阿月新練的一隻蠱,這是一隻和凝血劍攻效有些相似的藥蠱,阿月練了兩個月,才將這隻藥蠱完美練出來,這會兒,正等著倫山蠱後鑑賞呢。
說起來,凝血劍這把劍,之所以有凝血的功效,便是孟澤在練的時候,動用了當年,他娘送他離開倫山時,偷偷放在他身上的藥蠱,才有了這等奇效。
孟澤真的是一個很會創新的鑄器大師,他所制出來武器,幾乎每一柄,都有它的獨特之道,乃是器中精品。
在鑄器這方面,他造旨極高,青出於藍勝於藍,比裴邑還要出色。
況曼很好奇阿月練的是什麼蠱,起身,笑盈盈地走向阿月和倫山蠱後,腦袋微垂,盯著陶瓷蠱中那隻一聳一聳,慢吞吞爬著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