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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波箭羽來得又急又猛,連縱下山峭,追擊沈鎮元的穆元德,都生生被這一波又一波毫不間斷的箭,給阻住了腳步。
穆元德揮去這些箭的同時,只急急往沈鎮遠的背部,追加了幾掌。
掌力有沒有打中沈鎮遠,沒人知道,反正沈鎮遠沒有任何還擊,幾個起伏,便消失在了在眾人的視線中。
他一離去,這批支援他的人手,也當機立斷開始往深山中撤,可是,有穆元德在,這些人又豈會走得了,最後,紛紛將命留在了這裡。
包括那個支援沈鎮遠的彪形大汗。
直到他被穆元德一掌拍碎天靈,況曼才認出了他是誰。
不止況曼認出了,凡是活下來的人,不管是回紇人也好,中原人也罷,通通認出了他。
這個人……他竟然是鳳凰寨的二當家!
那個去石山探查情況,一去就沒了蹤跡的二當家……連鳳凰寨出事,阿奢壽身死,都沒出現過的二當家。
他……竟是沈鎮遠安插在鳳凰寨里的人。
眾人驚悚了,這沈鎮遠的心機,深得讓人膽寒。
沈鎮遠如何,暫且不提。
營地中,回紇人的高層戰力死絕,剩下的人已不足畏懼,很快就被中原這邊一個不留,絞殺的乾乾淨淨,連帶支援沈鎮遠的那些射手,也通通喪命在這個營地里。
這一場戰,打得驚心動魄,心有餘悸。
敵人是死絕了,但自己這方……先前還有說有笑的好友,不過轉眼便成了屍體。
各路江湖人,心裡切切。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嗎?
他們生在中原腹地,只知邊關時常發生戰爭,卻極少有去參於的,如今親眼所見……
氣氛有些沉重。
血,染紅了整個山谷,大戰之後,滿目蒼夷。
這種沉重沒持續多久,在穆元德將躲在礦洞深處的縣太爺找出來後,便結束了。
縣太爺這會兒已經被嚇得臉色慘白,顫顫抖抖,要不然阿莽全程攙扶,他怕是路都不會走了。
說起來,這縣太爺也是挺神奇地。
他都被嚇成這樣了,卻楞生生堅/挺著,沒讓自己暈過去。
心裏面叫囂著功勞到手了,辦好這事,功勞就到手了,幹完這一屆縣令,他肯定能升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升遷的誘惑太大,他明明舌頭打結,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卻能有條不紊地安排人手,搬屍體的搬屍體,滅火的滅火,楞是將混亂的場面,給安穩了下去。
穆元德將礦營里的事,交給了縣令和還活著礦工,自己則帶著剩下的四個血鴉衛,一聲不吭奔進了大山。
在這涇山中,還有一個毒瘤沒有清除。
鳳凰寨——
這個寨子必須處理掉。
況曼和孟九重都受了傷,他們的傷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內,只稍休息了一會,便又跟著穆元德一起去了鳳凰寨。
活下來的江湖人,似乎也知道穆元德的目標,稍做調息,紛紛跟上。
鳳凰寨的精銳已被況曼和孟九重收割過一波,最後這一次清洗,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個時辰,便結束了。
整個寨子除了況曼他們這邊的人,無一個活口留下。
在涇山橫行了這麼多年的鳳凰寨,一夜之間飛灰煙滅,不復存在。
鳳凰寨滅,在這個山中奔波了近半個月的況曼和孟九重,終於有了短暫的休息。
後續的事,他們插不了手,將從鳳凰寨里收到的信,交給穆元德後,二人便離開了鳳凰寨。
精神緊繃了近半個月,事情完結,他們需要稍做休息……
郁戰暫時沒有和他們一起離開,而是留下來,安頓這些江湖人。
這群江湖人,今晚也是出了大力氣的,如果沒有他們幫忙,就憑穆元德的十個血鴉衛,哪可能殺得了那麼多回紇人。
高層戰力,有一個穆元德就夠,但底層的呢……
行走江湖的人,沒那麼多講究,在滿是屍體的鳳凰寨里休息了一晚,恢復好精力,第二日,便沖沖離開了鳳凰寨。
離開涇山前,他們回了一趟礦營,將同伴們的屍體帶走了。
一起來,就得一回。
哪怕回去的是具屍體,也一定要帶回去。
魂歸故里……是他們能為同伴們做的最後一件事。
掃尾工作很長,礦營的礦,被抓來涇山的百姓,還有涇山附近那些沒作為的官員,通通都在這場掃尾工作中。
縣太爺在涇山呆了兩天,將事情大至安排下去,讓守備安扎在礦營里,便立即讓阿莽帶他迴轉東義縣。
他有能力安排山上的這些普通百姓,卻沒能力管制涇山附近的官員,他要回去寫奏摺,然後八百加急,向朝廷匯報有關涇山的事。
還有那些礦……
況娘子說過,涇山的事要越過興遠府,不能讓興遠府的人知道,那自然,他就不能請興遠府的督師和知府幫忙看守這些礦,所以,只能讓朝廷來接手。
*
幽谷深深,林間飛鳥嬉戲,寧靜又優美。
深山中,一處流水絹絹的水潭旁,縷縷陽光灑落,一件紅色的衣服隨意攤在石頭上,任由陽光哄烤。
水潭裡,況曼像一隻魚兒般,在水裡游來游去,好不愜意。水潭一側的樹林中,火光明明滅滅,林風挾著烤肉的香味,從火堆旁飄到水潭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