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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憐和妮憐都說過,世間,除了驅蠱鈴,唯有洪湖裡的怪物,可以將大祭師體內最後一蠱驅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洪湖怪物所產的靈蛇。
但靈蛇能不能驅除大祭師體內的蠱,她們不能確定。
唯一能確定的,便是可以壓制,哪怕倫山蠱後推動蠱術,大祭師也不會立即死亡,能牽制蠱術一段時間。妮憐以前曾想弄一條靈蛇去回紇,但守山一族居無定所,一直遊蕩在十萬大山里,根本就不容易找到他們,這計劃在最後因找不到人,也胎死腹中。
當年妮憐攪亂百濮百族,逼迫守山一族,為的就是洪湖怪物的血,和它所產的卵,可惜計劃失敗,守山一族,不知因何原因又崛起了,而且,還讓洪湖裡的那頭怪物甦醒了過來。
計劃連番失利,讓他們一籌莫展。
他們不想過去動洪湖裡的怪物,這怪物是百濮百族的信仰,一旦動了,極有可能對上百濮百族。
對上百濮百族與對上穆元德一個人,大祭師選擇了後者。
畢竟,穆元德只是一個江湖人,而且還勢單力薄,從他手中取到天玄令的機會,比從百濮百族手中,取到洪湖怪物的血,簡單許多。
可是現在已經等不及了。
天玄令下落不明,而另一個可以解蠱的東西,就在洪湖中。
被叫阿社的男子,是莫憐的小兒子,他已在昨夜,知道自己阿娘被殺的事,並且,還知道他的阿姐也出事了。
親人被殺,他恨死了倫山蠱後幾人,所以,在昆苗臨時改變計劃,要前來洪湖取血時,他便毫不猶豫地點頭,為他們帶路。
沒錯,取洪湖龍王的血,是昆苗昨日臨時決定的。
他設在阿薩族各路的伏兵,是這一趟潛入百濮的精銳。為了絞殺這對母女,燭龍堂高手盡出,而這些高手,現在幾乎都在這裡,就不信這麼多高手,會取不到一條蛇的血。
妮憐雖然說過,這條蛇刀槍不入,沒有弱點,且長年生活在水裡,但只是有生命的東西,又怎麼會沒有弱點。
他們要的不多,只要他一滴血就行。
一滴血,就足以解除大祭師現在的困境。
「真,真要殺龍王。」阿社戰戰兢兢地問。
龍王……雖然因恨答應帶路,但龍王是他們信仰的神靈,人又豈能殺神。
出生在百濮的人,從懂事起,就被大人灌輸龍王是神,是守護百濮的神,哪怕阿塔族的孩子也不例外。
阿社想報仇,但又害怕龍王。
「不殺,只取一滴血。」昆苗看著一臉畏懼的阿社,心裡閃過鄙視,他輕闔眼帘,擋住眼睛裡的算計。
殺與不殺,得會過面才知道。
若這隻龍王名不副實,那自然是要殺掉。他雖對百濮不熟,但聽大祭師提過,說這隻龍王全身都是寶,它的血不但能驅百蠱,還是上等的補品,不比那什麼朱果差。
若是將湖中的蛇殺掉,那回紇必能多出無數高手。
有了這些高手,回紇再不懼中原。
說起來,回紇真正懼的從來不是中原皇室,而是中原那些無拘無束,逍遙江湖的武林人士。
回紇攻入中原,這些人一旦團結起來,比十萬將士還恐怖,因為,他們全都是能以一敵百的好手。
但是,若湖中龍王的血,能為回紇製造出一批高手,那回紇便再沒什麼顧忌了。
「那,那就好,取了血就趕緊走。附近的阿瞞族,是專門保護洪湖的存在,一旦驚動了阿瞞族,那百濮就沒我們的容身之地了。」阿社膽怯道。
幾句話的功夫,一群人終於抵達了洪湖。
*
另一邊,阿塔族。
倫山蠱後一群蠱蟲揮出,很快,寨子內就有了反應。
最近的那幢閣樓里,慘叫聲此起彼伏,聽著特別瘮人。這些聲音響起剎那,巫胥縱身飛入樹端,然後倚在樹叉上,吹起了笛子。
笛聲悠悠蕩蕩,傳遍四面八方,那些隱藏在潮濕樹葉下的毒物,聽到這聲,仿佛吃了興奮劑般,窸窸窣窣爬出地面,往阿塔族的寨子涌了過去。
而同一時間,剛才被投了毒的另幾座閣樓里,也響起了慘叫聲。
箭陣被破,殺戮正式拉開,況曼與孟九重飛身縱入寨子,開始收割起人命來。
阿塔族的人很多,除了本族之人,還有數不清的回紇人。這些人,有的人中毒,有的人中蠱,但也有什麼都沒中的。
這些完好無損的人,在確定來阿塔族的只有幾個人後,立即展開了反擊。
人很多,但唯一慶幸的,便是這裡沒有真正的高手。
血腥味,隨著死掉的人,慢慢彌散在空中。阿塔族遠處一座山峰上,一群老者眺望著阿塔族的寨子。
看清楚寨子裡的殺戮,有幾個不忍心地道:「屠族,太血腥了。阿塔族幾百年才發展到如今這般大……」
「這是阿塔族的野心惹出來的禍,有此結局,也怨不得人。」一個老者杵著拐杖,深深感慨。
這些人,幾乎都是昨兒去參加那場兒戲斗蠱的族長。從阿薩族離開後,各位族長便默契地出發來了阿塔族。
他們都想看看,倫山蠱後是不是真的要滅掉阿塔族。
這會兒聽到寨子裡傳出的慘叫聲,眾人心裡頗不是滋味。
雖不忍,但也沒有人去阻止倫山蠱後的殺戮,畢竟,兩任蠱後的命是解不開的仇,兩族已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