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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絢麗的煙花,在朦朦朧朧的天空中,突兀炸開。
這煙花甚是好看,它的出現,仿佛打開了某個機關。
關外大草原上,沒過多久,又升起了幾朵煙花,仿佛是在回應他一般。隨著這幾煙花的升起,更遠處,得到信號的人,又拉起了另一波訊號。
煙花越傳越遠,在天光即將把煙花火星完全覆蓋之際,終於傳到了一百多里外的潛龍壩。
一望無際的潛龍壩上,況曼和孟九重盯著遠處盈盈升起的煙花,眸子裡閃過嚴肅。
況曼眉梢緊擰,詫異道:「那馬札是會打洞的老鼠還是怎麼著,青陽關內,這麼多埋伏,還讓他跑了?」
……青陽關的攔殺,可是連朝廷大軍都參與了,還有穆前輩也在那邊,這麼多人攔截,怎麼還沒把人給留下?
「一個輕功出眾的人,若什麼都不管,只顧著逃命,再高的高手,也不容易將人留下。」孟九重劍眉如刀,凝視著天空中煙花。
說罷,他頓了頓,沉眉思索了一下,道:「一號,二號,三號,你們現在立即深入草原,通知另幾處草原深處的埋伏,讓他們做好準備。」
天光已亮,這時煙花已不能再傳遞信息,所以,只能派人去傳信。
說起來,況曼能知道青陽關的信息,也是巧合。
她三天前派人去聖慾天找她阿爹求助,很不巧,派出去的血鴉衛遇上了正在聖慾天做客的穆元德。
穆元德在蒼山時,從郁戰口中得知了況曼和孟九重的打算,便出發來了漠北。
不過,他並沒來潛龍壩和二人匯合,而是直接去了聖慾天,探望況飛舟。
血鴉衛到達聖慾天的時候,穆元德也才抵達聖慾天不久,他和況飛舟從血鴉衛的嘴裡,聽到馬札以假亂真,攪亂他們追捕的視線,當即便定計,欲在青陽關留下馬札。
為此穆元德又調集了一些血鴉衛奔赴青陽關,通知鎮北侯,並讓鎮北侯配合。
其實,不用通知鎮北侯都在配合了,因為有一隊疾弓營的人,早在幾天前就抵達邊關,並帶了皇帝旨意,意思也和穆元穆說的差不多,反正就是要將馬札留在青陽關,就算最後留不住,也要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皇帝這種玩權謀的人,比穆元德和況飛舟他們這些江湖俠士,更加明白大祭師對回紇的重要性。
他甚至已猜到,當貢鋒那隊人馬,切斷了馬札與回紇的消息傳遞,馬札必會求助回紇關外的大軍。
到時,為了他們大祭師的命,回紇邊關將領肯定會協助馬札出關。
協助有兩種可能,一種派人潛伏進關內,一種便是發動一場小規模的沖關,讓馬札趁亂出城。
鎮北侯接到皇帝的聖旨,為防馬札變裝不知不覺混出青陽關,不得已關了城門。封了城門,那馬札想離開,就只有等回紇大軍沖關。
鎮北侯猜到這種可能,於是,飛鴿傳書給穆元德,讓他趕來邊關協助,在回紇沖關的時候,殺馬札。
於是,就有了穆元德帶著鎮北侯的騎兵,出現在回紇大軍後面的事。
這是鎮北侯以防萬一,布下的騎兵。
別說,這隊騎兵別的效果沒有發揮出來,倒是在回紇將領撤退的時候,生生斬殺了兩個營的回紇兵。
而況曼和孟九重,則被穆元德放在後方,做以防萬一的暗線。
不,他們不能算是暗線,因為,潛龍壩這地方有埋伏的事,回紇人已經知道了。
但甭管知道不知道,該有的攔截還是要布下。
別說,這一步看似沒什麼用的棋,還下對了。穆元德和鎮北侯都沒想到,馬札剛一出城就被殺死,屍體也沒被搶走,結果還是沒在他身上找出解藥。
穆元德和鎮北侯都不清楚,馬札是什麼時候將解藥傳出來的。
他們不知道拿到解藥的是誰,現在,關外草原上的埋伏成了最後一道防線。成敗在此一舉,若是最後的防線,還是沒辦法將解藥找出來,那也只能說,那大祭師命大,天不收他……
孟九重吩咐完三個血鴉衛,抬頭眺望遠方。
三個血鴉衛聞言,當即上馬,往更草原更深處飛奔而去。
草原上的埋伏,可不止況曼和孟九重。穆元德離開聖慾天時,朝況飛舟借了青蒙和黎初霽,順便把在聖慾天和況飛舟的師兄青鋒切磋武藝的青君全給借來了。
三個人,三個埋伏點,就不信這麼緊密的天羅地網,解藥還能被弄去回紇。
中原皇帝這邊可是發話,這一次,就算奪不了藥,也要讓回紇手痛、腳痛、心口痛。
無數回紇人的生命,壘切而成的解藥,就問他吃的時候,那皇庭可汗的心,痛不痛。
為了解一個人身上的毒,死這麼多人,甚至讓回紇建立兩百年的鷹箭門幾乎死絕,昆苗掌握的信息半殘,如此大的代價,回紇可汗絕對不會和大祭師善罷甘休。
最好是恨得牙痒痒,這樣,這兩個回紇權利最高的人,說不定就會狗咬狗,等咬起了,中原再扇下風,以牙還牙,把回紇給弄亂,那就完美了。
回紇可汗恨不恨,暫時不知道,但有一個人,卻先恨上了大祭師。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回紇營帳大將軍巫馬逐丹。
因為,就在那場救援行動中,他的小兒子,被穆元德最後那一箭給射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