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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現身,江湖頓時轟動。
十五年前他走火入魔時,可是屠殺了不少人。
八大門派的人,沒少死在他手上。他以一已之力,生生將各門派的中層人員給屠殺得斷了層,連一些門派高手,也死在他的手上。
這是一筆血海深仇,任何一個門派都不可能放下。
大家紛紛追著他們的行蹤,跑去南越想要再次圍剿他,為以前死去的人報仇。
這些年,大夥其實都以為穆元德已經死了,雖偶有懷疑,但還是在時間的推進中,認定他已死亡。
各門派卯足了勁重新發展,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才讓自家門派稍稍恢復元氣,他這再出江湖,鬼知道會不會又來屠殺一次。
而且,上一次的仇,他們還沒有報完呢。
穆元德就如曾經況曼對他的評價一樣,他就是個王炸。
他出入江湖,所引動的腥風血雨,絕對比倫山蠱後或是況飛舟都大,果不其然,這才出江湖沒幾天,現在江湖上唯一能聽到的消息,便都是他的了。
連前幾日,況曼在隴西一日三殺的奇觀,都被人拋到了腦後。
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醞釀著一場更大風波。在穆元德這大王炸之下,其它的消息,都已不再那麼重要。
甚至連隴西這邊傳出消息,說赤陽堡行非正義,極可能和回紇汗庭有勾結的消息,都被穆元德的出現,給壓下去。
若是放平時,這消息怕是要轟動武林。
在這之後,還有幾方勢力在交手。倫山蠱後槓上了呂承風,槓上了回紇暗殺部,最後,又槓上赤陽堡真正的精銳勢力。
她現在依舊被人追殺著,但許是經歷的事太多,她已經從一個不問世事的婦人,成長成了一個心狠手辣、城府極深的女人,追殺對她來說是家長便飯,不管赤陽堡如何加大追殺力度,她依舊應對得遊刃有餘。
不但如此,還能時不時反殺一波。赤陽堡也因此,被倫山蠱後搞得焦頭爛額。
這兩方一直僵持著,暫時還未分出高下。
而遠在漠北的大草原上,一個坐輪椅的殺神,以一種讓人震撼的姿勢殺入了回紇腹地。
他沒有目標,也不亂殺,專指著回紇枯鶴院的人殺。
回紇枯鶴院的人員組成很複雜,好些人都是各部落的首領,這些首領,不但是枯鶴院的人,同樣也是回紇汗庭的重要組成成員。
殺一個,回紇汗庭和枯鶴院不會心痛,但殺五個,六個呢……
回紇汗庭的作戰部隊,可都是來自於這些部落,當這些部落首領身死,部落陷入權力爭鋒之中,哪還有時間管什麼汗庭,他這一殺,短時間,回紇怕是不會再有精力叩關了。
況飛舟出其不意,連殺了六個回紇部落的首領,便迎來了回紇的大肆反擊。
如今,他殺紅了眼,卯足了勁,要給況曼出口惡氣呢。
聖慾天時常和回紇的各方勢力發生爭端,況飛舟很清楚,回紇沒那麼好對付,要是真這麼對付,回紇和姜魯就不會僵持百年,依舊沒辦法吞併對方。
他也沒想過自己能讓他們傷筋動骨,反正吧,他就是要給他們找找麻煩,免得他們閒得沒事,眼睛一直盯著中原,盯著他女兒。
*
崖下小築,清幽安寧,仿佛置身在紅塵之外,不受外界絲毫影響。
暈迷中的人,依舊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但她的氣色越來越好,七日過去,無數湯藥與藥浴加成之下,外傷內傷,皆已康復泰半,可不知為何,她始終暈迷著。
其實,況曼在三天之前,便已從噩夢中掙脫,她醒不過來是因為她的異能。
她異能發生了變化,現在,她都不知道她的異能還叫不叫異能了。
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力量比以前更強大了,但這力量卻很虛無,捉不到,摸不著,和以前的異能完全不相同。
並且,這陌生的力量,還存儲進了她的異能核。
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沒辦清醒,因為,她的異能核似乎還沒有適應這變異的力量,要醒過來,得完全融合了這新生的力量,方才行。
掙脫噩夢,況曼的心理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她終於弄明白,自己在末世明明自殺,卻又在這裡重新活過來的原因了,因為,她是末世的況曼,也是傻女況曼……
——她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這裡的況曼,因經歷了極度殘忍的折磨,又親眼目睹阿公死亡與娘親落江,心神崩潰,離體意識,莫名其妙竟到了現世。
在她中了喪屍毒開槍自殺後,那游離而走的意識回歸了本體,讓這裡的況曼從渾渾噩噩中甦醒過來。
回歸的意識太強勢,占據了主導,再找不到身體以前的一絲影子。而她之所以沒有身體八年前記憶……完全是,完全是這記憶太絕望,太痛。
痛其實還是其次,真正讓這具身體遺忘掉那段記憶的,是她阿公的血……
血味太腥,太濃,嗆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想吐出來,但吐不出來,因為,還有更多的血湧入嘴裡。
吞咽親人的血,成了這具身體的噩夢,本能的,身體就將這段記憶塵封了。
哪怕她回歸,依舊沒有這記憶。就算後來見到阿娘……身體還是不願意讓這記憶復甦。
如果不是回到這座山,讓身體產生本能牴觸,最後又在那聲能貫穿腦海的聲音下震了心神,這段記憶,依舊不會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