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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孟九重面前,已開口稱過倫山蠱後一次阿娘,再次開口,況曼似乎也沒那麼艱難了。
況曼聲音輕靈,將查到的,有關孟尋的信息,通通告訴了況飛舟。
況飛舟才入中原沒幾天,她不知道他從黎初霽那裡得到了些什麼信息。
況曼在孟尋身上,看到了消息不靈通的後果。
孟尋因為差了一條信息,就自己暴露了自己,導致所有陰謀都成了笑話,甚至,還落進了他們的手裡。
前車之鑑就在眼前,況曼想了想,以防萬一,乾脆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部都告訴他況飛舟。
況飛舟聽完況曼的話,深眸如淵,陷入短暫的沉思中。
「回紇枯鶴院?」片刻後,況飛舟回神,深潭般的眸子仿佛醞了洪水,隨時可以淹沒人:「這事你們別管,我會讓人去調查。」
兜兜轉轉,原來那個真正害他妻兒的人,竟在漠北……
漠北——他勢力所在地,哈哈哈,真是諷刺。
「我已經派人潛入了回紇。」孟九重的聲音適時響起,並說出了與黎初霽之間的合作:「黎初霽說,回紇枯鶴院對聖慾天太熟悉,他一有異動,很有可能被枯鶴院的人察覺到。」
「他是他,我是我。」況飛舟沉沉道。
說罷,況飛舟冷聲吩咐,道:「青蒙,將人帶回黎府,你親自審問,要是他嘴硬什麼都不說,就直接將他處理掉,然後割了他身上的圖騰,帶回漠北慢慢查。」
談起正事,院裡的氣氛就和睦了許多。
雖然況飛舟的氣勢,依然很強大,但是卻能讓人知道,他這氣勢針對的是別人,而不是孟九重。
青蒙聽到吩咐,筆直起身,刀鞘一閃。
【人在何處?】
況曼看了眼地上的字,漆黑眸底,閃過絲絲詫然。
她抬眸,看了一眼青蒙,隨即收回眼光,轉頭吩咐郁戰,「郁戰,將人帶出來。」
原來如此……難怪昨日上午她問他話,他沒有回答。
郁戰頷首,大步走去柴房。童川這會兒正在柴房守著孟尋,郁戰進了柴房,看了眼軟成了一坨爛泥的孟尋,手一揮,像提垃圾似的將人拎起來,往院子裡走去。
也不知道郁戰對孟尋做了什麼,一個晚上過去,孟尋全身狼狽得完全沒眼看。
身上到處都是血跡,那張本被況曼抽得皮開肉綻的臉,現在左右對稱,兩邊都有一條血痕。
臉毀得太徹底,怕是他爹娘來了,都沒辦法認出他。
況曼瞅了眼郁戰手上的人,然後抬頭,眼神有點古怪地往郁戰身上看了一眼。
好傢夥……這手段,牛啊!
郁方該不會是送他去牢房裡練手過吧,瞅瞅,這折磨人的手段,怕是不比張勇差了。
郁戰面無表情,任由況曼打量。
對回紇人,郁戰比之別人恨意更濃。
郁戰是郁方撿到的孤兒,可是在孤兒之前,他也有父有母的,甚至有一個比大多數孩童都要幸福的童年。
可惜,這一切美好,都毀在了回紇人的手中。
郁戰是關內人,他的父母死於一次回紇沖關,破突防禦,一路南下搶劫的戰禍中。
他的聲帶也是那時被割壞的,所以,他的聲音才那麼難聽。
他是在郁方去尋孟澤練針的路上,被郁方撿到的,後來喉嚨經過調理,傷是好了,但聲音卻完全變了樣,大晚上,不認識的人要是聽到他的聲音,定會以為是鬼上門。
也因此,郁戰仇恨回紇人的心,比之一般人更加強烈。
昨夜況曼將鞭子遞給他時,要不是他理智尚存,這孟尋怕是早就斷氣了。
青蒙看了眼被郁戰丟到地上,從石桌另一側繞到孟尋身邊。居高臨下地冷看了一眼孟尋,隨即不知想到什麼,轉身上前兩步,來到況曼身邊。
況曼不知他啥意思,靜靜地看著他。
青蒙冷目在對上況曼雙眸剎那,眸底溢起淺笑。
他伸手,從懷裡摸了一個小油紙袋塞給況曼,然後轉身拎起孟尋,大步離開了孟宅。
一旁安靜當背影板泡茶的孟九重,看著況曼手裡的油紙袋,鳳眸輕輕眯了眯。
況曼眨眨眼,瞅了眼青蒙的背影,垂眸,往半開著的紙袋口瞄了一下。
瞄完後,況曼木了。
……又是糖人!
傻女小時候肯定很愛吃小糖人,要不然,青蒙幹嘛總送糖人給她……
正事談完,青蒙離開後,院裡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況飛舟喝著茶,一聲不吭。況曼也沒開口,因為,她不知道該說啥。而孟九重則陪坐在側,專注泡茶。
氣氛有些尷尬。
好在,這尷尬沒有持續太久。
晨光揮灑院落,一條矯健身影,從房頂琉璃瓦上俯衝而下,落到石桌旁。
青蒙俊臉冷冽,去而復返。
他雙腳剛落地,便砰地一下,將手上提著的人甩到了地上,隨即寒光一閃,地上驀然出現幾個字。
【半路被人暗殺】
這幾個字落下,青蒙身上的氣息剎時變得暗沉。
一雙冷寂的眸子,仿佛無底深淵,肅殺之氣在他周息縈繞,一看,就是動怒了。
\"暗殺?\"況曼震驚,赫然看向已經沒了生機的孟尋。
孟尋這會兒已徹底斷氣,額心正中央,還掛著一支箭。那箭的箭頭,已全部陷入了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