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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隻黑色的蟲子,看上去很醜,哪邊是頭,哪邊是尾況曼都分不清楚。
阿月見況曼也來看蠱蟲,眉眼彎彎:「阿曼姐姐,你要這隻蠱嗎,這隻藥蠱很完美,它和別的藥蠱有些不同。將它種在身體裡,待他日你受傷了,有血流出傷口,它會順著流動的血液爬到傷口處,吐出藥痰,恢復傷口。」
「不了,我應該用不到它。」況曼眨眨眼,趕忙把眼睛從蠱蟲身上移開。
雖然知道藥蠱是好蠱,種下去不會對身體有任何有影響,但況曼還是拒絕。
阿月看到況曼往後縮了縮的脖子,呵呵俏笑出聲。
倫山蠱後展眉,笑瞥了阿月一眼:「別逗你阿姐。她不願意就算了,這東西,一般人接受不了。」
況曼點頭附和:「可不就是。」
身體裡種蟲子……
還是算了吧!
「你這隻蠱很完美,讓阿郁種下吧,他以後一個人在外,有這東西在體內,也算多了一層保障。對了,回頭你給阿郁種下紅鱗蠱,讓他在外,不至於被算計了去。」
紅鱗蠱是一種解毒的蠱,雖說做不到萬毒不侵,但能防的毒卻很多,特別是毒物的毒,這紅鱗毒幾乎都能防。
當然她掉下昭江時,就曾在情急之下,往阿曼身上中了此蠱。
她與她相遇後,曾調查過她以前的生活,知道她曾在去年,遭過一女子算計,被毒蛇咬過,但咬了之後,她卻沒有中毒的跡象。
倫山蠱後萬分慶幸當初慌亂之下的舉動,若沒有紅鱗蠱相助,阿曼……也許等不她找到她。
阿月鄭重點頭:「回頭我給阿兄種下。」
一旁的石郁,什麼都沒說,溫溫一笑,看向阿月與倫山蠱後。
所有的話,都浮在他的眼睛裡,只需要一眼,倫山蠱後與阿月就知道他在表達什麼。
二人心底深深嘆息,倫山的男兒啊……
看完這隻藥蠱,一旁孟九重也沏好了茶。他提起茶壺,為在場眾人都添了一杯茶,然後坐到況曼身邊。
況曼端起茶懷,淺抿了一下,話鋒突然一轉,道:「阿娘,回紇大祭師已紮營在關外五百里了。」
正準備喝茶的倫山蠱後,眸子一張,舉起的茶杯頓時停在了嘴邊。
隨著況曼落下的話,空氣突然變得壓迫。
倫山蠱後半闔眸子,凝重道:「確定?」
況曼頷首:「回程時,穆前輩告知的。」
倫山蠱後將茶懷舉到嘴邊,緩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後將杯子擱到桌案上。
「你們自己玩,我有事需要處理。」倫山蠱後起身,長長的黑袍憤然一掃,抬步,就欲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五百里,五百里的距離……大祭師,今日,我定要送你去見閻王。
倫山蠱後所說有事處理,在場幾人都明白是什麼事。看著如此急迫的阿娘,況曼想起早前她爹交待的事……
有些頭痛,爹娘都想親手殺了大祭師,她也想親手殺掉大祭師,那穆元德也想親手殺掉這個大祭師……
連一向對仇人名字反應淡淡的九哥,在見到阿娘起身剎那,都赫然抬頭看向了她。
說起來,他們這麼多人中,將仇恨壓抑得最深的,就屬九哥,每每提到仇人,若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他瞳底那蘊出的仇恨……
況曼知道,他想報仇,報仇父母被殺,被投進火爐的仇……
他們所有人中,只有他是純粹以報仇為目標,在江湖上走跳。
哎,大祭師只有一個人頭,這麼多人分,分不過來啊。
「阿娘。」況曼思緒飛快一轉,果斷叫住倫山蠱後。
倫山蠱後側頭,目光靜靜看向況曼。
況曼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阿娘可否先別那麼快收他的命?」
倫山蠱後狐疑:「為何?」
況曼起身,走到倫山蠱後身邊:「阿娘要殺他,能不能先讓我出惡氣。」
「阿曼!」
倫山蠱後眼神閃過抹傷痛,她就知道……就知道她也牢牢記住了當年的恨。
況曼伸手,拉住倫山蠱後的手,搖了搖:「阿娘,你就讓我出惡氣嘛,這麼輕易就讓他死了,太便宜他了。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讓人難熬。」
倫山蠱後:「你想如何處理?」
況曼一聽倫山蠱後的話,就知道她同意了。
她展顏一笑:「阿娘是蠱後,肯定有能力讓他蠱毒發作,卻又暫時死不了的方法。」
「阿娘不防動動手,不讓他體內的蠱蟲死掉,只讓蠱蟲騷動,加大他對死亡的恐懼。」
「這一次,這個大祭師必會出現在青陽關的,你這裡,只作為最後殺手鐧,以防萬一,可好?」
聽到況曼的話,倫山蠱後微微垂首,思索片刻,掀眸道:「確實太便宜他了。」
「促狹鬼。」倫山蠱後伸手,點了點況曼的鼻子。
「今兒小鎮上有趕緊,你們去逛一下吧,阿娘知道怎麼收拾他了。阿月,你留下來,這蠱靈以後你許是也會用到,先看看吧。」
阿月嗯了一聲,點頭應下。
況曼盈盈一笑,不再打擾倫山蠱後,轉頭,朝阿月道了聲:「阿月,等會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阿月睜著大眼睛,高興地點了點頭。
*
天空明淨如洗,陽光火辣辣地照進幽靜院子裡,封閉房間內,阿月斂容屏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倫山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