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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懷疑舅舅落入懸崖後可能沒死,而是躲起來了。
他們施計,想引出舅舅,奪取舅舅手中的天玄令,以取得天玄令之中的秘密。
天玄令是何物,沈聞秋調查了十幾年,也依舊沒有弄清楚。
那東西,他從未聽母親提起過。但能讓母親一聽到天玄令,便能揭穿父親謀害舅舅的事,這天玄令肯定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父親想要穆家的天玄令,所以謀害舅舅,事情被母親發現,在母親爭執過程中,殺掉母親……
父親……呵呵呵,他從小崇拜的父親,竟是個假仁假義之輩。
十三年……隨著年紀漸長,他查到的東西越來越多,越是查下去,他越是心驚。
他知道,真相大白之時,便是赤陽堡覆滅之日。
二十多天前,是他二十二歲生辰,在他生辰前一天,是他母親的忌日。
他回了一趟赤陽堡,看著父親站在母親墳墓前,緬懷傷心,他心裡譏笑。
他偽善的臉孔,讓他噁心,那種想要揭穿他,公布他之惡行的心思越來越重。
於是第二日,他回到烏山,將凝血劍交給青君,想讓青君用凝血劍,引出一場針對「他」的風波,可是……這計劃太倉促,他根本就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走。
且他似乎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中。
有人,在利用他所帶出的凝血劍設局,引出一個孟澤先生之子……
這個孟澤之子是真是假,他暫時還不知道,但凝血劍這一局,到現在卻必須收手。
時機不對,他所尋的人,若在此時現身,極有可能陷入別人所設的圈套中。
他要隱於暗處,調查一下這個孟澤之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
另一邊,從泰安酒樓出來的況曼三人,一路閒談著,往孟九重暫時落腳的那宅子走去。
今兒,街上的武林人士比起昨日來又多了些。
一路走來,滿街都是腰懸武器的人。況曼甚至還看到了一隊穿著赤陽堡弟子服飾的人。
倫山蠱後看到這群人,臉色倏地冷了下來。不過也就冷臉而已,倒也沒做什麼事。
回到家,孟九重一掃在外的書生形象,領著倫山蠱後進了庭院中。
況曼作陪,孟九重將煮茶的爐子搬到院中石桌邊,一邊煮茶,一邊問倫山蠱後:「蠱後選擇這時候入興遠府,也是為了凝血劍之事嗎?」
倫山蠱後看了一眼言語試探的孟九重,揚起寬大的袖擺,輕輕擋在自己臉前,小片刻後,她袖袂落下,恢復了那個半面芙蓉、半面狐狸的模樣。
「孟九重,你不必試探夫人。夫人今日來,是為你解去心中疑惑的。」倫山蠱後笑吟吟地看著孟九重。
孟九重凝視倫山蠱後:「夫人知我心中疑惑?」
倫山蠱後垂眸:「孟這個姓氏不常見,再加上你師父身份,要猜出你之疑惑不難。」
說罷,倫山蠱後話鋒一轉,正色道:「孟九重,你幼時可聽你父親提過裴邑這個名字?」
「裴邑——」倫山蠱後道出來的名字,讓孟九重神情瞬間驚變:「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裴邑,養育並教導父親一身鑄術的師公,父親一生最敬仰的人。
不過,父親也說,他因年少時執意入江湖,犯了師公的忌諱,被師公逐出了師門。
倫山蠱後怎麼會知道師公的名字?
她與父親是不是也有淵源?
孟九重其實對裴邑這個名字也不是很熟悉,在他父親活著的時候,他只從他父親嘴裡聽過兩次,而且父親每次提起師公,都神情晦暗,語焉不詳。
在父親嘴裡,師公是一個不諳世事,一心只鑽研鑄術的固執老人。
且,師公從未在江湖上現過行蹤,世上幾乎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聽過這個名字就好。」倫山蠱後嘆了口氣,神情複雜地看向著孟九重:「孟九重,你父親不姓孟,而姓裴,名裴澤。裴這個姓,是倫山所有男人的姓。你父出自倫山,你師公也出自倫山。」
第39章 她挾著恨從地獄歸來
倫山蠱後話剛落下, 況曼和孟九重臉上同時浮現起驚悚。
倫山男人?
那豈不是說,他們是和倫山蠱後一個地方出來的……
倫山這地方一向很神秘,中原人對倫山一知半解, 哪怕像孟九重這種調查過倫山的人, 對倫山也只知道個大概。
「我父親是裴邑, 他是你父親的師父,同時,也是養父。」倫山蠱後不給兩人詢問的機會,又丟了一個消息出來。
這消息炸得況曼和孟九重腦袋同時發懵。兩人神情一肅, 齊齊看向倫山蠱後。
這關係複雜了。
孟九重完全沒有想到,會在倫山蠱後的嘴裡聽到這種消息。
倫山蠱後是師公的女兒, 那她和自己的父親豈不是師兄妹?
——而他得叫她一聲師叔。
倫山蠱後微微昂頭,目光眺望遠方,眼神飄渺:「你父親的一手鑄術皆由你師公所傳,他之所以能成為江湖第一鑄手宗師, 是因他的鑄術裡面加入了倫山秘術。」
「倫山是一個很神秘的地方, 習俗與中原截然不同, 那裡從古至今都是女性掌權, 生活在倫山的女人十個九個會練蠱。」
「倫山是女性的天堂, 卻是男人的地獄。」
說到這裡,倫山蠱後頓了頓, 語意不明地道:「出生在倫山的男人沒有任何地位, 他們在倫山女人的眼裡, 只是傳宗接代的一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