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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的話說到一話,況曼嘴角一撇,打斷他的聲音:「好不好對付,得讓我試試才知道,你就說你給不給人吧。」
孟九重忽感額頭有些痛。
嗓音略帶無奈地道:「阿曼。你想做懸賞這一行,我不阻止。但接活的時候,必需先弄清楚對方的實力。這藍廬書生名聲差,對女孩子極不友好。而且,他的手上功夫也很出色,絕非一般人能對付。」
況曼小聲嘀咕:「就是因為他對女孩子不友好,我才要捉他。」
捉個渣男,換五千兩銀子,怎麼想都划算。
說罷,況曼臉頰飛揚自信:「你覺得我手上功夫怎麼樣?那藍廬書生比起火焰老二來誰更勝一籌?」
「他們應該是在伯仲之間。至於你的實力……沒有真正對戰過,不清楚。」孟九重如實答道。
她一身詭術,江湖上能看清楚的沒幾個,連他這個最了解她的人,也同樣看不清楚。
毫無內力,偏卻能重傷火焰老二,且……還出手必是致命之招。
那取首級的狠戾與熟練,仿佛經過千錘百鍊,又准又狠。
況曼睇了眼孟九重,柳腰筆直一挺,傲然道:「我雖不知武林人士高來高去有多厲害,可如果藍廬書生也如火焰老二那般,便不足為懼。」
況曼這話可不算是誇大,十年末世生涯,造就了她對危機的敏感,打架時憑直覺,便能辨別危險。
那天,火焰老二偷襲她,她便是憑著往日經驗,出手還擊的。
並且她與武林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她出招毫無章法,沒有套路。連她自己揮鞭時,都是憑眼睛所見出手,所以,對戰中的人就更不可能摸到她出鞭軌跡。
這兩點,是她的優勢。
這種優勢,沒個十年廝殺,一般人根本就練不出來。
她承認江湖人功夫厲害,但她也不弱。
「火焰二長老是太自信,將你看輕,才被你出其不備重創。」孟九重擰眉反駁。
況曼:「甭管是他看輕我,還是我出其不備,結果是我想要的就行。」
說罷,況曼盯著孟九重,嬌惱道:「九哥,你的事我不管不問,還暗戳戳為你打掩護,怎麼到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就推三阻四,我們還是不是一家人了。」
孟九重被況曼這聲九哥,和一家人給弄得額頭直跳。
最近這段時,一旦他與她意見相駁,她必會這麼幽幽怨怨的來一聲九哥,咱們還是不是一家人的話……
這話一出,每每都弄得他不知該怎麼收場。
這小丫頭,是越來越喜歡捉弄他了。
「人借你,不過你需量力而行,不可勉強。」見況曼意已決,孟九重深知自己無法阻止,無奈之下,只得妥協。
不過,妥協歸妥協,但也不能真放任她胡來,他道:「要接懸賞可以,不過,出門把郁戰帶上。」
郁戰是郁方十一年前從街上撿回來的小乞兒,收留了一段時間後,見他武骨不錯,便收他做了徒弟。
收郁戰為徒的是郁方,但越真正教郁戰武功的,卻是他師父。
郁戰一身本事雖不及他,卻也不容小覷,有郁戰跟在她身邊,他也放心許多。
「嗯嗯,打不過,我跑就是。」況曼直接忽略掉他後面一句,道。
孟九重嘆了口氣:「回去找郁戰,告訴他你需要人手,他會安排。」
「行,那我走了。」人到手,況曼無情的揮爪,離開了書院。
孟九重好笑搖頭,目送況曼離開。
待她身影徹底消失街道盡頭,他黑眸微微闔下,在書院門前站了一會兒,邁步,也離開了書院。
*
大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小攤販叫賣聲絡繹不絕。
南城大街盡頭,一家不起眼的布匹店裡,夥計忙著給前來買布的客人量布,櫃檯前,掌柜撥弄著算盤,嚴謹地盤算著這個月的盈利。
店小二賣出三尺布,將客人送出鋪子,抬眸,便見前方不遠處,一書生邁著步子往店鋪里走了過來。
店小二眼珠子微轉,收回視線,如往常一樣,並未因這個書生走過來,而出聲拉客。
布匹店一般進來的都是女客,極少有男客光顧,只有男客自己進來了,店小二才會向他推薦售賣布匹。
書生徑直走進店鋪。
來到櫃檯前,屈指輕扣了扣桌沿:「掌柜的,我定的蘇繡到貨了嗎?」
掌柜聽到聲音,撥算盤的手指突兀一頓,抬頭,笑眯眯地道:「到了,到了,前兩天就到了,就等著公子來取,公子請隨我來。」
掌柜將算盤推到一旁,領著孟九重去了鋪子後面。
布匹店的後面是個兩進院子,掌柜領著書生直接去了前院子左側的書房。
「公子,凝血劍疑似出現在了興遠府。」
進入書房,掌柜將窗戶打開,從一木盒裡取出一塊繡技精湛的蘇繡遞給孟九重,然後小聲道。
聽到凝血劍,孟九重眉宇間浮現一抹凶光。
光芒一閃即逝,快得讓人難以捉捕。
那接過蘇繡的手,下意識攥緊,將一張嶄新的蘇繡手帕,瞬間攥得變了樣。
「凝血劍?」
低沉的聲音,從孟九重喉嚨翻滾而出,仿佛他口中吐出的不是一把劍名,而是一個仇人的名字。
凝血劍……他父親一生最得意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