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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曼說完這話,便不再開口了。吳擁向周柄生講了一下東福客棧的存在,然後便退出了書房,帶著況曼和孟九重住外院走去。
到了衙門大堂,吳擁道:「況娘子,最近你不出門吧?」
況曼側聲:「應該會出門。」
她還想去找找阿娘,弄清楚,阿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孟九重這邊的人給出消息,說阿娘去了百濮。百濮屬於蠻地,地勢險峻,勢力錯綜複雜,她還在考慮去還是不去。
據江湖上的消息,倫山之女雖修蠱,但是修蠱術的卻不止倫山這一個地方,百濮之地的女人,也修蠱毒,也不知道阿娘到了那邊,會不會出什麼事。
她得讓人先調查一下,確定阿娘的位子,再去尋她。
還有就是沈鎮遠……殺身之仇,她又豈會放得下。
吳擁緊夾眉頭,有些為難地道:「況娘子,若不急著出東義縣,還請援手一下縣衙。周大人在縣衙,我這縣衙……」
吳擁話意未盡,但況曼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周柄生在縣衙里,這縣衙就成了明晃晃的靶子,隨時有可能被人攻擊。
況曼哂然一笑:「大人要有事,儘管讓人去找我就成,只要我在東義縣,定隨叫隨到。」
吳擁聽到況娘的回答,眼裡終於透出放鬆:「況娘子巾國不讓鬚眉,女俠也。」
三人說了幾句,況曼就和孟九重離開了縣衙。
離開前,況曼回眸,笑看了一眼縣衙大門。
這縣太爺真有意思,還以為他急著找她,是有關什麼涇山或是赤陽堡的事呢,結果……
赤陽堡,說到赤陽堡,她和孟九重是不是該去一趟赤陽堡。
據沈聞秋說,凝血劍是在沈鎮遠書房暗格里找到的,假的在暗格中,那真的呢?真的劍,是在沈鎮遠手中,還是在當初那個拿著凝血劍虐殺她的黑衣人手中。
孟九重說過,他從小習的是雙手劍,凝血劍是為他量身打造,有了這把劍,他的實力才能完全發揮出來……
罷了,先讓人打聽打聽,回頭再做打算。
況曼和猛九重在大街上走了一會兒,走著走著,就走到平順布匹店。
到了這裡,況曼不知想到什麼,腳步一轉,筆直進了布店。
今兒店裡的生意似乎有些不大好,冷冷清清,崔岩不在店裡,看店的夥計坐在櫃檯後面,撐著腦袋,打起了瞌睡。
他似乎只是淺眠,明明閉著眼睛,但況曼和孟九重一踏入店裡,這夥計就立即清醒了過來。
「客官……」夥計熟練的抬頭迎客,一看走進來的是況曼和孟九重,他聲音戛然一頓,趕忙從櫃檯後面走出來:「公子,夫人,你們回來了。」
孟九重輕頷,微側頭看了眼況曼,然後闔下眼帘,道:「童川在哪裡?」
阿曼走進布匹店,唯有可能是尋童川。
童川背叛了他們,可他為什麼背叛,他們因人在涇山,卻沒收到消息。
「在暗牢里。公子和夫人要提人嗎?」夥計恭敬回答,引著兩人往後院走去。
進入院子,三人一直走進客堂,況曼坐下後,冷肅道:「不必,我只想知道審訊的結果。」
一個背叛者,沒有見的必要。
她只想知道,是什麼讓他背叛了他們。
童川的身世,在他第一天進孟府時,郁戰就告知過她了。
一個從小養在組織內部,其還是當親信來培養的人,他是怎麼接觸到回紇人,又是如何和回紇人勾結在一起的,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夫人請稍等,我這就去拿審訊結果。」夥計聽了況曼的話,當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退出客堂,去隔壁房間取了厚厚的一疊紙過來。
「童川從一開始,便不是我們的人。」將這些寫滿了消息的紙呈給孟九重和況曼,夥計冷聲道。
況曼接過紙:「哦,不是說兩歲就被帶回來了嗎?怎麼,難不成,兩歲時就知道給回紇人做內應了?」
「當年那個死在盟主府的侍劍是回紇人,童川是他的兒子。」
夥計點到即止,況曼和孟九重卻從他這短短的一句話中,察覺到了什麼。
二人對視了一眼,拿起這些審訊結果,仔細看了起來。
夥計將沏好的茶放到兩人手邊,悄悄退出了客堂。
兩柱香後,況曼和孟九重看完了這些資料。
將紙擱放到桌案上,況曼端起茶杯,清清酌了一口:「回紇人的探子,真是無孔不入。」
說罷,她譏誚道:「狼崽子,就狼崽子。教會了他人的生活,他依舊是只狼。」
「回紇是個禍患,不知道師父知不知道侍劍當年的所做所為?」孟九重喝了一口茶,深眸中透出危險。
況曼放下茶杯:「他們所圖的東西,肯定對回紇很關鍵。我覺得,我該先回一趟聖慾天,見見阿爹了。」
穆元德果然沒說錯,這一連串的陰謀,其目的,就是為了天玄令。
天玄令目前在阿爹手中,阿爹似乎也不知道這塊玄牌有什麼用處……
*
童川的背叛,並沒有況曼和孟九重認為的那麼複雜。
不過是一個血脈牽引罷了。
說起來,他們都認為穆元德中劇毒邪心焰是沈鎮遠所為,可審訊出來的內容卻告訴他們,當年穆元德最親近的侍劍,也在其中摻了一腳,而且,是最狠的那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