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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問的女人,是楊御的隔房嫂子,也是欺負況曼那群熊孩子裡阿牛的母親,況曼和孟九重都得喊她一聲三嬸。
「他們看沒看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阿牛他們幾個現在還能活蹦亂跳,但我家阿曼卻昏迷不醒。三嬸問我要說法,那正好,我也想問叔嬸們討要個說法。」
況曼聽著外面的對峙聲,弄清楚眼下處境,緩緩從床上坐起來。
外邊維護她的男子,應該就是傻女相依為命的夫君了,在傻女記憶中,她夫君孟九重是對她最好的人,不能讓外面那老娘們欺負了去。
她既然占據了傻子況漫的身體,投桃報李,那她在乎的人,她自然得歸納到羽翼之下。
從木床上下來,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況曼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黑眸一睜一閉,本就蒼白的臉蛋,剎時變得慘澹。
伸手,把被那幾個臭小子砸過的額頭用力揉了幾下,揉捏得紅紫交加,然後頂著張慘不忍睹的臉,蹣跚著往緊閉的大門走去。
這可不是況曼裝的,她是真沒什麼力氣走路。
穿越一場,體內異能本就接近枯竭,剛一過來,又聚集異能抽了人,這會兒能下床走動,靠的是她十年末世拼殺,練出來的毅力。
*
慘白小爪子,扣住厚重木門的門閂,吱呀一聲拉開木門。
「九哥,我頭痛。」
怯懦的聲音,無助地響起。
一張青紫交加,慘絕人寰的臉,從拉開的門縫裡伸了出來。
盛氣凌人討要說法的楊家三嬸,被這突然伸出來的腦袋給嚇得,冷不丁往後退了兩步。
況曼昏迷後,孟九重慌裡慌張將她背回家,都還未來得及給她清理,幾個被朱藤抽了的熊孩子家長,就怒氣騰騰地找上了門。
眼下,況曼的臉是真慘,慘到宛若厲鬼。
她剛才揉臉時,因房內沒有鏡子,她自己都沒留意到,她的臉有多瘮人。
額頭上乾枯的血痕,已變成了血塊,沾黏在皮膚上。剛被砸時,那血還順著鼻溝,蜿蜒往下流了一些。
醒過來後,她又想著把自己弄得慘一點,出來給孟九重解圍,狠著揉捏了幾下。
這不......幾方加成,傻女那張唯一能看的臉,愣生生被蹂躪得仿佛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似的。
「況,況曼?」
剛才還趾高氣揚的楊三嬸,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門邊的腦袋。
「……!」這還是那個臉蛋好看的況曼?
臭小子,還說傻子打他,這要換成是她被打成這模樣,她也會揍他。
瞅瞅,這都把人打成什麼樣了。
回家得好好教訓一下,打人沒輕沒重,這萬一把人打死了,孟小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況曼置若罔聞。
臉上唯一還能看的眼睛,怔怔看著屋檐下的孟九重:「九哥,我頭痛。」
原身一直稱孟九重為九哥,況曼暫時沒想改變什麼,所以,還是繼續傻女對孟九重的稱呼。
孟九重側身,習慣性地摸了摸況曼的腦袋,然後轉眸,態度強硬地看向堵在院子裡,找麻煩的一眾人。
「各位叔嬸,阿牛幾個小孩最愛欺負阿曼,這次過份了,瞅瞅都把阿曼打成什麼樣子了。」
孟九重通身泛著寒意。大掌輕柔地將況曼垂落地額上的秀髮順到耳後,看著她發腫的額頭,眼裡充滿了擔憂。
阿曼本來就智力不全,這腦袋受傷,也不知道會不會......
「這,阿牛打人是有錯,但況曼一個大人,對孩子動手,也不對。」
楊三嬸瞅著況曼那張不能直視的臉,頓時心虛起來。
楊三嬸剛才能那麼理直氣狀問孟九重要說法,那是沒見到受傷後的況曼,這會兒見到人了,她自己都有些沒臉了。
可心虛歸心虛,自家孩子哪怕錯了,也由不得別人來教訓,依舊硬著脖子狡辯。
孟九重回頭,看著心虛的楊三嬸:「三嬸,阿曼是被逼急了才還的手,今天她倘若沒還手......」
話語未盡,但大夥卻知道他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
也就況曼這會兒醒了過來,要是醒不過來,這小子定會追究到底......
楊三嬸眼神閃爍,撇開臉:「反正阿曼朝孩子動手,就是不對。」
孟九重:「阿曼心智停留在八歲,阿牛不懂打人的後果,那阿曼更不懂。阿曼被逼急了還手,沒什麼不對。叔嬸們即然知道打人不對,那今兒我就把話放在這裡,以後,誰家孩子再動手欺負阿曼,我就讓阿曼打回去,到時候,你們可別來和我說阿曼打人。」
況曼睜著對澄澈的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宛若門神,擋住一眾尋事人的男子。
男子身著靛藍色襉衫,藏青絲帶將墨發扎束,他逆光而立,斜陽餘暉將他的臉襯得細如美瓷。
弱冠之年,清雋疏朗,眉宇間盡顯持穩,與傻女對他的認知截然不同。
這人要是個種田的莊稼漢,那她就是殺豬的。
第2章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看來傻女的記憶,只能參考,不能當真,當真她就輸。
不過,孟九重有這身氣質況曼倒也不算奇怪。
在傻女為數不多的記憶中,孟九重除了種田,閒時也會看書寫字,他們那過世的義父,曾送他進私塾求過學。不過求學之路,卻在兩年前,義父病重後,強行中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