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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況曼想今天就把藍廬書生提溜回東義縣換賞銀, 已是不可能。於是, 便在屏南山下的小鎮上, 找了間客棧暫時入住。
黎初霽似乎鐵了心要給藍廬書生一個教訓。
入了客棧,叫小二打了盆水,將藍廬書生那張被他揍得慘不忍睹的臉清洗乾淨,然後摸出他口中的美膚聖藥, 把藍廬書生臉上的傷都塗抹了一遍。
最後,問況曼借了鞭子, 將藍廬書生重新捆起來,往角落裡一塞,就不管他了。
連飯都沒給他吃,鐵石心腸地餓了藍廬書生一頓。
次日一早, 等況曼再見到藍廬書生, 藍廬書生的臉, 已經恢復正常, 完全看不出昨兒被慘揍的痕跡。
「恢復得真快。」況曼饒有興趣地瞅著這兩兄弟, 打趣道:「要不是你們的臉長得太像,其他地方, 真看不出你們是兩兄弟。」
兩張相同的臉, 一張剛毅豪邁, 盡顯漠北漢子風情。一張陰柔俊美, 文質彬彬,將文弱書生這個詞,發揮的淋漓盡致。
當然, 藍廬書生也不是文弱書生。
「誰願意和他長一樣了。」藍廬書生睨了眼況曼,小聲嘀咕。
黎初霽瞪了他一眼,手一旋,刀背敲在藍廬書生的腿上:「不願和我長一樣,可以,一刀送你去見阿爹阿娘,下輩子,你的長相應該就和我不一樣了。」
藍廬書生:「……!!」這人不是他大哥,肯定不是他哥。
「黎初霽,你別太過份。有你這樣當哥的,十幾年沒見面,見面就打我,阿娘要是還在世,肯定打斷你的腿。」藍廬書生氣憤道。
黎初霽誚笑:「阿爹要是還在世,先一步打斷你的腿。」
況曼看了眼互懟的兩兄弟,拽住鞭子,將藍廬書生生拖硬拽拉下樓,把房錢結掉,便出了客棧。
一個大姑娘,身後跟著個捆得結結實實的男子,一路招搖過市,惹來不少人打量。
不過大家也就瞧個熱鬧,並沒有指指點點。
因為,這姑娘身後,還跟了個長相和被捆男子極為相像的人,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兩男子應該是一家人。
自家人在旁,不但不解救他,還幫著姑娘,時不時踢那小伙子一腳,這一看就是一場家庭糾紛。
所以,沒閒話可說。
*
夕陽殘照,況曼帶著黎家兄弟,趕了一天路,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回了東義縣。
按況曼正常速度,其實中午他們就能回到東義縣。但回程途中,多了不配合的藍廬書生,這才拖到傍晚才抵達。
許是快天黑,城門處只有寥寥幾個人。
況曼拽著藍廬書生,徑直走到城牆下方,將沐府的告示揭下來,拖著藍廬書就準備進城。
一守衛士兵瞅了眼況曼身後的藍廬書生,隨即視線一轉,瞄了一眼落後況曼一步之遙、扛著大刀的黎初霽。
士兵板著臉,警惕地瞟一眼黎初霽,問:「況娘子需要幫忙嗎?」
這個人,一看就是被懸賞之人的兄弟。
這兄弟還是習武的。
肩扛大刀,威風凜凜。這萬一氣不過,砍殺了況娘子可怎麼辦。
況曼雖是才搬到東義縣的,可自打搬來後,她就經常出入城門,且還和前幾天在城門口做登記的文書先生是熟人,守衛們也和她混了個臉熟,知道況曼是秀才公家的娘子,還舞的一手好鞭子。
黎初霽在況曼揭告示的時候,也踱步到了城牆下方,想瞅瞅這裡貼了些什麼告示。
城牆上的告示有好幾張,尋人、求藥、求護送的,什麼樣的都有,但最顯然的,還是倫山蠱後的那張通緝令。
其一,是這張畫像太顯眼,黑漆漆的半張臉,誰見了都會多看兩眼。其二,這張通緝令貼得最高,而且還是單獨一排,其它的告示都是在這張通緝令下方。
黎初霽一抬頭,便看到了倫山蠱後的通緝令。
看到這張通緝令,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黑眸幽光浮現。
他盯著這張通緝令靜思了一會兒,隨即抬頭,目光不明地看了眼況曼的背景。
這姑娘姓況……是巧合嗎?
說起來,他們認識一天了,他還未問過她姓甚名誰。
姑娘家的名謂,除非姑娘親口相告,別人輕意不能尋問,因為,這會唐突人家小姑娘。
罷了,等處理完黎初弦的事,回來再試探一下這姑娘。
黎初霽心裡裝著事,大步追上況曼。
卻不想,剛走到城門口,兩隻長矛赫然伸出,擋住他的去路。
守城的兩士兵也極有意思,見黎初霽和藍廬書生容貌相像,認為這傢伙可能會找況曼麻煩,於是,將人擋在城門口,便要盤查。
還好黎初霽在今早出門時,不知從哪弄了一套中原服飾換上,頭上的小辮子也全解開了,用一塊布條扎在了後腦勺,看上去與中原大漢差不多。
倘若沒換裝,這兩士兵怕就不只是盤查了。
眾所周知,姜魯是一個四面環敵的國家,外族出入中原,檢查都極為嚴格。
其實說起來,黎初霽不是外族人,他是漢人,只是生活在關外,生活習性偏於漠北那邊,不,嚴格說起來,聖慾天裡的教眾,就沒有一個外族人。
聖慾天雖建立在關外,但教眾卻多屬被發配邊關的罪人後代。
況曼看黎初霽被兩好心士兵盤查,笑盈盈走回去,一點都不給藍廬書生面子的道:「兩位官爺,這位好漢是藍廬書生的大哥,得知了藍廬書生的作為,氣憤難當,親自將人捉拿,並讓我帶他來,向沐老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