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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曼趕忙倒了杯水過來,孟九重見狀,將虛弱無力的黎初霽扶起來,接過況曼手中的杯子,餵他喝了一些水。
剛喝完水,黎初霽醒來的遲鈍腦子終於完全清醒。
他似想起了什麼,眼睛猛得一張,趕忙道:「阿曼,快傳信回漠北,師娘被困在百濮,讓師父趕緊過去救人,遲了師娘可能會出事。」
黎初霽雖然是在況曼還未恢復記憶前,就跟著倫山蠱後離開的興遠府,但他與青蒙一直都有通信,知道阿曼恢復了記憶,也知道這八年,師娘和師妹都經歷了些什麼。
時間雖相隔八年,但黎初霽卻不覺得,他與小師妹之會有什麼隔閡。
阿曼二字,叫得極為順口。
「二師兄,你慢慢講,我娘如何了?」況曼眼裡划過擔憂,眉頭輕蹙,問。
黎初霽吐了口氣,道:「師娘與阿薩族的人斗蠱,他們斗蠱的時間是三月二十,師娘若輸,就得嫁與那阿薩族的族長,若師娘羸,阿薩族便要將一樣東西交給師娘。而且,師娘還與阿塔族的一個女人有仇怨,阿塔族的人,正在全百濮找師娘。」
「啊——」阿曼驚了。
這什麼鬼賭約。
輸了就得嫁給對方,阿娘要再嫁,阿爹咋辦。
「師娘一意孤行,我勸不了她。」黎初霽說道,又道:「你趕緊通知師父,晚了,師娘可能真的會事,阿薩族還好,這個族似乎是覬覦師娘的蠱術,所以才有斗蠱一說,但阿塔族卻是鐵了心要殺師娘。」
況曼聽到有人要殺倫山蠱後,眉梢一冷:「我知道,我和九哥會立刻前往百濮,你好好在這裡養傷,等我將阿娘帶回來了,咱們一起回聖慾天。」
「給我詳細講一下,你們進百濮後的事,還有阿娘……的情況。」
總感覺阿娘有些怪怪的。
她和阿爹感情明明很好,現在兩人卻莫名其妙形同陌路。
這還不算,還和別人打這種賭。
這萬一阿爹知道了……
況曼打了個顫,有些不敢想。
她覺得阿爹可能會狂暴……
等遇上娘,她得和娘好好談一談,現在先弄清楚百濮的情況再說。
黎初霽點了點頭,把他進百濮後的事,詳細告訴了況曼。
黎初霽是尾隨在倫山蠱後身去的百濮,他不知道倫山蠱後入百濮是為了什麼,但她目標很明確,一入百濮就開始打聽阿塔族一個叫妮憐的女人。
後來終於打聽到了消息,然後在某一晚,她闖入阿塔族,在阿塔族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於是就招了一群毒物圍攻阿塔族,並威脅阿塔族交出妮憐。
阿塔族拒絕將人交出,於是,她讓那一群毒物,陪阿塔族的人玩了整整一夜,一夜之後,阿塔族的人有一大半受傷了,甚至還有幾個隕命。
這個族似乎也會練蠱,她的毒物對他們殺傷力不是很大。
在天亮後,她避開眾人,出其不備的殺了阿塔族的族長,並威脅道,十天後還不交出妮憐,她就繼續殺。
兩方的仇就是這樣結下的,然後阿塔族在百濮對倫山蠱後下達了追殺令。這事沒過去多久,她又和阿薩族打起了賭。
黎初霽對百濮不熟悉,又不敢跟倫山蠱後太緊,所有的事,都是他尾隨在她後面,自己發現的。
"意思是說,我娘目前在阿薩族?"況曼緊擰著眉問。
「不一定,師娘對百濮很熟悉,我時常將她跟丟,不過三月二十,她肯定會出現在阿薩族。」
他既已回中原,想必是離開百濮有段時間了,這段時間,他也不知道師娘在哪裡。
師娘在百濮這一連串的舉動,他一個都沒看明白,也不知道師娘到底是為了什麼?
況曼垂眸分析了一下,抬頭看向黎初霽:「我知道了,師兄好好養傷,我就這齣發去百濮。」
問清楚情況,況曼不再耽擱,轉身就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似想到了什麼,側身肅然問:「二師兄,是誰給你下的蠱?」
黎初霽:「我也不大清楚,但我想,應該是阿塔族給我下的蠱毒,因為師娘攻擊阿塔族的時候,危機關頭,我曾現過身。我在百濮,只在阿塔族出現過。」
況曼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況曼要去百濮,孟九重自然不可能落下,抬步,跟著況曼出了竹屋。並讓郁方傳信郁戰,告知郁戰他們的去處。
時間緊急,況曼和孟九重都不打算回東義縣,二人從蒼山直接去了合石鎮,在合石鎮上買了兩匹馬,就直奔百濮。
二人離開,溪邊小築暫時恢復清靜。
沈羅衣躲在屋內未曾出來,郁方去給黎初霽煎藥,沈聞秋飛身到鐵球上,懶洋洋坐到青君身邊。
「青君身上竟還有驅蠱鈴這種奇物,我怎麼從未聽你提過?」清朗聲音響起的同時,沈聞秋像一條沒有骨頭的蛇般,輕輕躺下,腦袋枕在青君的腿側。
青君收回不知落在何處的視線,微垂眸,落到沈聞秋臉上,只吐了兩個字:「撿的。」
「撿的」……兩個輕飄飄毫無重量的字,若是被那些覬覦這驅蠱鈴的人聽到,怕是會氣得吐血。
那回紇大祭師謀劃這麼多,為的可不就是點屍沙與驅蠱鈴。
說起來,大祭師最想要的,其實是驅蠱鈴。因為,驅蠱鈴關係著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