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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引:「……」
他微笑,微微掙扎了一下,看著身上的繩子,道:「女施主就這麼讓小僧考慮?」
年朝夕略微有些尷尬,正想說什麼,雁危行卻按住了她的肩膀,語氣平平沒什麼起伏道:「他在激你給他鬆綁,鬆綁之後他下一刻就能跑到沒影。」
年朝夕立刻鐵石心腸。
伽引見狀也沒什麼遺憾,只困惑道:「參加演武,卻又對藏書閣不感興趣,女施主為的是什麼?只是為了贏嗎?」
年朝夕默然不語。
她為的是什麼?魘兒不方便出手,月見城要也想河下城一樣調動滿城高手和他們打擂台又落了下乘,她為的不過是看不得有人趁著魘兒受傷欺負她。
給她贏了這個見面禮,然後再去見她吧。
年朝夕不回答,只問道:「你就說你給不給這個位置吧!」
伽引笑而不語。
年朝夕看了他片刻,突然轉頭問道:「雁……」頓了頓,想到這裡還有外人在,改口道:「阿行,你剛剛說,你是在哪裡抓到的他?」
她問完,雁危行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隔了一會兒才回答道:「賭坊。」
語氣莫名有些飄忽。
年朝夕也沒在意,立刻看向伽引,伸出手比劃了一個數字,道:「你若是同意了,不管我能不能贏,我給你這個數,若是我贏不了的話,再給你翻個兩倍以做補償。」
她說著別的修士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眼睛也不眨。
方才還一臉高深莫測的伽引立刻改口道:「成交!正好我也快把錢賭沒了,方才若不是那施主把我抓過來,我估計就要被賭坊老闆給扔出來了。」
年朝夕:「……」
還真是絕了,果然不愧是淨妄的徒弟嗎?一個熱愛給別人開賭局,一個好賭。
但好歹是把位置給要回來了。
年朝夕鬆了口氣,上前要去給他解綁。
雁危行攔住了她:「我來,解綁之後直接帶他去杜衡書院讓他把名額換給你,省的他耍什么小花招。」
見他考慮的周到,年朝夕立刻點頭。
雁危行給他解綁,伽引嘴巴還不停,百無聊賴道:「女施主,你這麼篤定小僧沒把握贏嗎?」
年朝夕淡淡道:「你天賦好,在同齡中當屬佼佼者了,但可惜你年紀太小。河下城那群人不要臉,換了個經年高手和你對壘,你說你要怎麼贏?」
伽引悻悻然。
但不知道是不是年朝夕的錯覺,當她說到「可惜你年紀太小」時,雁危行的動作頓了一下。
給他鬆了綁之後,雁危行特意又給他下了個追隱符。
伽引無奈:「都做好買賣了我怎麼會跑?我是那種不信守承諾的人嗎?況且就像女施主所說的,我知道我這次是贏不了的,所以這名額給不給出去都無所謂,走吧,我帶你們去杜衡書院!」
伽引興沖沖在前面引路,年朝夕和雁危行跟在後面。
一路上他嘴巴就沒停過,聽得年朝夕都有點兒煩,直到一隊燕騎軍路過。
伽引突然停下了腳步,臉上也收起了那副懶洋洋的笑容,像個真正的僧人一樣,沖路過的燕騎軍合十行禮。
而且那隊燕騎軍的領隊還衝他回了一禮,叫了句「伽引小師傅」。
對方也只是打個招呼,隨即又帶著燕騎軍走遠。
年朝夕的視線卻落在燕騎軍身上,很久不能離開。
他們還穿著兩百年前那副著裝,身上是「年」字的徽章。
可這世間能命令他們的兩個年姓人,早早就沒了。
兩百年了,為何還留在這裡呢?為何還守著燕騎軍?
燕騎軍走遠,年朝夕收回視線,沉默片刻,問道:「你認識他們?」
「他們啊。」伽引回頭:「我認得魘姑姑,和燕騎軍也有幾面之緣。」
年朝夕:「這樣啊。」
接下來她一路都在沉思著什麼,直到雁危行突然拉住了她,問帶路的伽引:「你是帶我們去杜衡書院,還是帶我們去賭坊?」
年朝夕抬起頭,這才發現他們壓根沒往杜衡書院去,面前有一個小巷子,正是月見城裡大名鼎鼎的賭巷。
年朝夕瞪著他。
伽引卻笑眯眯道:「杜衡書院肯定要去的,我答應的事沒有反悔的,但是吧,這位施主抓我走的時候我尚且欠了賭坊老闆靈石是真的,我還想在這裡多賭幾把,可不想得罪了老闆,施主替我還了靈石,我立刻帶施主去書院。」
年朝夕嘴角抽了抽。
好傢夥,原來是來付定金的。
年朝夕一口答應下來:「行,你帶路吧,哪個賭坊?」
伽引:「女施主跟我來。」
然後他轉過身,喜滋滋的踏入了賭巷。
年朝夕正準備跟過去,雁危行突然抓住了她。
年朝夕下意識地抬頭看雁危行,只錯開這麼一眼,伽引人沒了。
當著她的面,一個大活人,整個消失了。
年朝夕:「……」
啊啊啊人沒了!
她喃喃道:「這就是他的逃跑手段嗎?怪不得你說……」
「不是。」雁危行卻說:「有人在巷口布置了結界,像是在抓他,我想試試他能不能看出來,是不是故意把我們引過去的,沒想到他真沒看出來,自己一個人掉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