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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妍臉上立刻難堪了起來。
年朝夕卻已經不管她,喊來了燕騎軍,準備把她送回去禁足。
燕騎軍正準備把人壓走,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道:「等等。」
燕騎軍停了下來。
年朝夕大步走到鄔妍身前。
可能是因為她前段時間給鄔妍的心理陰影太大,鄔妍說話時都不敢靠近她,此刻見她走過來,下意識地顫抖了起來,立刻就想別過頭。
年朝夕捏著她的下巴把頭轉了過來,神色冷冷地問道:「鄔妍,有一個問題,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
鄔妍倉惶的看著她。
年朝夕眯著眼問:「當初你要去困龍淵,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那河下城少城主的主意?」
鄔妍:「是……少城主。」
年朝夕追問:「他當初是如何和你說的?」
鄔妍閉了閉眼睛:「他只說,如今除了杜衡書院,就只有困龍淵還留有父親的一塊石碑,可惜困龍淵只有……你能去,父親留下的石碑也就只有你能看到。」
年朝夕瞬間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你就覺得,你也是父親的女兒,所以那塊石碑,你也有看的資格。」
鄔妍沉默片刻,突然抬頭看她:「難道不是嗎?」
年朝夕嗤笑一聲,鬆開了手,後退兩步。
鄔妍執拗的看著她,似乎並不覺得她說得有什麼不對。
年朝夕沒有回答她,只冷冷道:「送她回去進去,另派兩個燕騎軍看著她禁足,既然城主府的府兵連一個鄔妍也看不住,那燕騎軍就幫幫忙。」
「是!」
鄔妍被燕騎軍帶走很遠,那雙執拗的眼睛卻依舊看著她。
年朝夕看了一會兒,沒趣的收回視線。
她不喜歡鄔妍,但困龍淵一事,她也並不覺得鄔妍會是什麼知道石碑秘密知情人,刻意去觸碰的封印。
她只是在某些方面蠢,但在其他方面,清醒得很。
她明白自己現在能依靠的是誰,她的依仗是誰,否則她也不會這麼在意戰神女兒的身份。
可疑的是那個少城主。
先不提他為什麼知道石碑一事,他對鄔妍的心理把握的也太清楚了。
知道她唯有在提到父親時不能保持冷靜,知道她有多在乎戰神之女的身份,知道她對年朝夕有多麼不甘。
所以一個「只有年朝夕能看到的石碑」,就足以讓她失去理智。
年朝夕忍不住懷疑,那少城主的目的或許根本不是讓鄔妍觸碰封印,而是讓鄔妍看那石碑。
又或是……兩者都有。
年朝夕懷疑那個少城主可能比她更清楚父親在石碑上留下了什麼。
年朝夕立刻轉身走入院內,叫到:「赤影一。」
一個著暗色衣裳的女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年朝夕身邊。
年朝夕看向她,淡淡道:「去查河下城的少城主。」
赤影一微一點頭,立刻又消失於空氣之中。
年朝夕微微抿了抿唇,
父親留給她的燕騎軍,對外聲稱人數三百,但實際上還有一百赤影衛不為人知。
赤影衛做的事情,很像上輩子年朝夕所知道的影衛。
這也是年朝夕真正的底牌。
她看著赤影一離開,轉身走入了內院,對趕忙出來迎她的魘兒說:「我明日要去困龍淵一趟,你為我製造一個幻象,讓人覺得我還在府。」
魘兒訝異:「不是剛封印了惡蛟?又去困龍淵做什麼?」
年朝夕嘆息:「為命啊,傻丫頭。」
與此同時,月見城外,寒潭之旁,雁危行突然對淨妄說:「我明日要去困龍淵。」
淨妄眉毛都抖了一下:「你自己?」
雁危行:「你要是肯去,我帶你也行。」
淨妄立刻擺手:「你去作死,我可不去。」
頓了頓,又道:「我說,那魔氣都出現在困龍淵了,鬼也知道並不簡單,你還蹚渾水,不怕有命去沒命回?」
雁危行淡淡道:「這世上還沒什麼東西能留下我的命。」
「而且,」他頓了一下:「兮兮在這裡,我不能不管。」
第18章
沈退走進牧允之的書房時,向來耳聰目明的牧允之居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他坐在他那張經常處理公文的案後,一隻手執筆,眼神落在面前的卷宗之上,看似專注,可手中的筆卻遲遲沒有落下。
沈退想起自己走進城主院時,牧允之的貼身護衛對他說的話。
——城主大人已經一整天未出過書房了。
沈退的視線便落在他身上,片刻之後,嗤笑了一聲。
牧允之的手微微一顫,筆尖便抖落了一團墨跡,污濁了紙張。
他仿佛到這時才回過神來,看著面前污濁了的紙張,愣了片刻,伸手團起那張紙棄到一旁,這才抬起頭去看沈退,淡淡問道:「你來做什麼?」
沈退伸手將一個玉牌放在牧允之面前,語帶諷刺道:「你讓我注意著河下城那少城主,你自己怕是都忘了。」
牧允之抬手揉了揉眉心,似是非常疲憊:「我沒忘,那少城主怎麼了?」
沈退語氣冷了下來:「少城主死了。」
牧允之手一頓。
他皺眉問道:「怎麼死的?」
沈退:「暴斃,他蠱惑阿妍去了困龍淵之後就離開了,我的侍衛跟在他身後一直跟到了河下城,剛進河下城他就暴斃了,沒查出緣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