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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年朝夕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雁危行逆天而為將她死而復生的代價。
但如果是代價的話,這樣逆天而為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只有這點兒相比之下微不足道的代價?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雁道君又付出了什麼?
年朝夕一時之間居然不敢去細想。
而這也是年朝夕這次刻意支開雁危行的理由。
他已經為她做得夠多的了,多到她這輩子可能都還不起了。
她對雁道君的信任超過了自己想像。
哪怕是在從前,她和牧允之他們關係最好的時候,她也從來沒這樣信任過一個人。
她無比清醒的意識到,雁道君對自己是特別的,已經不是「朋友」兩個字能概括的了的了。
自己可能這輩子都遇不到第二個像雁危行這樣的人了。
但她也同樣清醒的知道,一段關係想要維持的健康,本應是相互的,而不是一人單方面付出,另一人單方面的接受。
你投之以桃李,我報之以瓊瑤。
但她對雁危行卻太過依賴了。
這次的話……
雁道君啊,你既然已經將我帶回了人間,我如今孑然一身又沒什麼好回報你的,那麼這次便讓你看看,曾被認為是弱者的小城主和小戰神,是怎麼擁有和魔尊同歸於盡的勇氣和底氣的。
你做得夠多了,接下來該我了。
既然已經回到了人間,那麼這人間的魑魅魍魎,就一個也跑不掉。
年朝夕起身從窗前離開,盤腿坐在榻上,翻開了腦海中的《戰神圖譜》。
父親給她留的東西里,有沒有涉及神魂的東西?
……
第二天年朝夕起床時,眼下都泛起了青黑。
魘兒從天剛蒙蒙亮起就在外面等她,看到年朝夕的狀態之後嚇了一跳,擔憂道:「姑娘,你沒事吧?」
年朝夕擺了擺手:「沒事,只不過後半夜睡不著罷了。」
當然睡不著,她也沒想到戰神圖譜里記載的東西有這麼多,她翻了整整半夜,連十分之一都沒看完。
魘兒臉上憂慮不減。
年朝夕問她:「雁道君呢?」
往常她若是當著魘兒的面先問雁危行如何如何,魘兒難免會吃醋的。
可是這一次,她卻只抿了抿唇,說:「他後半夜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年朝夕皺了皺眉頭:「那我先去找他。」
說著她就要出去。
「姑娘。」魘兒從她身後叫住她。
年朝夕轉過頭:「怎麼了魘兒?」
魘兒看著自己姑娘純良的視線,勸她別去的話硬生生說不出口。
總感覺自己如果說了,就是棒打鴛鴦的那個棒。
但不說又還是不爽。
最後她只能看在昨天雁危行的表現上,勉強說服自己接受姑娘身邊可能會一直跟著這個人。
她氣壓低沉,渾身散發著「因為自家女兒喜歡所以我只能勉強同意這門親事」的老父親氣息。
最終她只能勉勉強強說:「那姑娘下山小心,還有五天接靈禮就到了,這兩天來大城的修士最多,魚龍混雜的,別衝撞了姑娘。」
年朝夕笑著點頭:「我知道了。」
陽光燦爛的樣子。
於是魘兒周身的氣息更加灰敗了下來,看得年朝夕不明所以。
年朝夕在大城裡找到雁危行的時候,居然還連帶著看到了昨天的那個止劍宗長老秦驚月。
他們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碰上了,兩個人站在一起,氣氛居然還不錯的樣子。
年朝夕心裡好奇,便直接走了過去。
剛靠近,她便聽到秦驚月正在問雁危行:「這位道君,請問你手上還有多的靈石嗎?」
雁危行聞言十分困惑地說:「你要問我借靈石嗎?」
秦驚月吶吶道:「……對,我的靈石不夠。」
靈石不夠?什麼靈石不夠?
年朝夕困惑的抬起頭,這才發現兩個人正站在一個拍賣行門口,雁危行貌似是正想走進去,而秦驚月看樣子正急匆匆地跑出來,卻正好在門口撞見了雁危行。
難不成是拍賣行里看中了什麼東西卻沒帶夠錢,這又急匆匆的跑出來取的?
但止劍宗好歹是一大宗,總不能苛待了一宗長老的供奉吧,這秦驚月是怎麼能落魄到想在拍賣行里買個東西都得先找人借靈石的地步?
雁危行顯然也抱有和她同樣的疑慮,聞言困惑道:「你們止劍宗……難不成連個長老都供奉不起了嗎?」
秦驚月立刻搖頭:「不不不,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現在手裡雖然沒什麼靈石,但是……」
他頓了頓,鄭重道:「我會很快還上的。」
年朝夕聽著,一時間都驚呆了。
居然還不是沒帶夠靈石,而是正兒八經的乾脆就沒有靈石。
……一宗的供奉可不是小數目,各宗的長老哪個為錢財發愁過,所以這秦長老是把一宗的供奉都用到哪兒了?能把自己窮成這樣?
直面秦驚月借靈石的雁危行顯然也震驚不小,他沉默了片刻,隨即語氣更加的困惑:「但你為什麼會想到這我借靈石呢?」
秦驚月以為他是在說昨天兩個人之間的誤會,於是正色道:「昨日之事是我宗弟子不守規矩,是我誤會了道君,但秦某絕不是那等心氣狹窄的小人,而且道君既然劍勢直率一往無前,我相信道君也不是公私不分之人,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