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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眾人都有些驚訝。
「戰神幼女?不是說戰神只有一個獨女的嗎?什麼時候多了個幼女?」
「我想起來了,當年我跟著師尊參加戰神葬禮,那靈堂之上披麻戴孝的是有兩個女孩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出面做事的卻只有一個。」
「也就是說戰神是真的還有一個女兒?」
年朝夕站在遠處,卻聽得清晰。
她越聽臉色就越沉。
她忍不住想問鄔妍一句,在這種場合之下提起父親,任由身邊那不三不四的人將戰神當成炫耀的工具一般掛在嘴上,任由旁觀者談起父親的私事和父親的死亡,只為了讓旁人給她一個「戰神之女」的身份,她不覺得問心有愧嗎?
這就是她對父親的尊敬和孝道不成?
而那擁躉還得意忘形地說:「自然是真的!仙子為何會來參加演武,就是為了能看一眼戰神大人留下的遺物,仙子已經來了十年了,次次惜敗,但卻從未氣餒,只為一睹父親遺物,可謂是純孝。」
這話一出,有次次參加演武的修士便想了起來,點頭道:「我見過這位仙子的,上次惜敗之前曾請求過自己的對手手下留情,說自己有不得不勝之理由,原來是為了父親的遺物啊。」
「一個修士肯折腰求人,那真的是純孝了。」
年朝夕在一旁聽著,直接氣笑了出來。
頂著父親之女的身份,哪怕敗也應當敗的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才是,可她非但敗了,還用那樣的理由折腰求人,將父親置於何地?
戰神血脈死也當挺直脊樑死,落頭也不應低頭,她居然折腰求人?
年朝夕再也聽不下去,正準備過去,突然聽見人群之中傳來低低的笑聲,剛開始這笑聲還壓抑著,後來仿佛是壓制不住一般,笑聲越來越大,直至所有人都能聽見。
這聲音略耳熟。
年朝夕看過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光頭,他正扶著自己同伴的肩膀笑得前仰後合,絲毫不顧及少年道君那可怕的黑臉。
一看就憋著一股壞主意。
年朝夕不知道為什麼,「噗嗤」一聲也笑了出來,突然就不急著過去了。
眾人不明所以的看了過去。
包括沈退和鄔妍。
鄔妍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沈退,帶著迷茫和惶恐。
她那兩個擁躉見狀就要開口發怒。
沈退揮了揮手讓那兩人退下,自己走了出來,緩緩問道:「這位法師在笑什麼?」
和尚笑得喘不上來氣,扶著少年道具的肩膀擺了擺手,聲音輕佻道:「我想起了高興的事而已,這位道君不用在意我。」
被他扶著肩膀的少年分明是很不耐這和尚的肢體接觸的,此刻居然忍耐了下來。
沈退見狀輕笑了一聲,不緊不慢道:「法師在高興什麼?不妨和在下分享分享。」
和尚笑眯眯地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偈,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貧僧只是突然想到發生在貧僧家鄉的一件事,話說有一喪父的姐妹倆啊,當姐姐自父親死後的盡心承擔父親留下的職責不墮自家門楣,當妹妹的每日哭哭啼啼向四方鄰居說自己有多孝順,最後眾人突然真的覺得妹妹更孝順,道君覺得好笑不好笑?」
這番話,是個人都能聽出來是在諷刺誰的了。
人群頓時靜了下來,好奇的視線在鄔妍和那和尚之間徘徊。
鄔妍臉色一下就白了,咬了咬唇,難堪道:「我、我不是……」驚慌的看向沈退。
沈退面色不變的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扇子輕敲手心,語氣不明道:「這位法師居然對他人家姐妹如何如此了解,也是奇怪。」
可和尚卻根本沒準備順著他的話說,哎呀呀一聲,好奇道:「說起來,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讓道君為我解惑。」
他沒等沈退開口,自顧自的說:「我和我這同伴都是小地方來的,從未聽說過戰神居然有兩個女兒,今天突然聽聞,自然大為驚訝,不過我想啊,這戰神既然有兩個血脈的話,那困龍淵為何次次都是一個人在守啊?聽說那位小城主身體還不好,那理應兩姐妹輪流來收才對啊!如今只有小城主在守,那究竟是小城主被人苛待了,還是這戰神幼女難堪大用啊?」
和尚說完,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長。
他話音落下,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
對啊,月見城還有困龍淵在,若是戰神真的有兩個女兒的話,為何困龍淵這麼多年只有一個小城主在守?
小城主鎮守困龍淵日久,眾人也已經習慣了,仿佛那就是小城主天生的職責一般,居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困龍淵是只有戰神血脈才能守的,如今被這和尚點破,才突然反應了過來。
不少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那風評不怎麼好的小城主居然為他們守了這麼多年困龍淵,一時間居然有些慚愧起來。
也有人順著和尚的思路想,困龍淵只有小城主守,難道真的是小城主被苛待?或者這戰神幼女難堪大用?
那和尚所說的那鄰家兩姐妹的故事頓時就顯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一個鎮守門楣,一個哭訴孝心。
眾人看過來的視線各異,紛紛指向鄔妍,她難以承受般的後退兩步:「我、我……」
沈退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法師還請慎言!」
他話音落下,城主府的護衛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將他們與其他人隔開,威脅之意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