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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朝夕也算是久病成醫,見狀看了他一眼,隨即問道:「霍先生是肺不太好?」
霍先生擺了擺手,明顯是不想多談,將他們送進了院子中後只問道:「你們明日還要上山嗎?」
年朝夕點了點頭。
霍城先是皺眉,隨即眉頭又鬆開,道:「那記得天黑之前要下山,這幾日,你們就先住在這裡吧,雖然簡陋了些,但總還遮風擋雨。」
年朝夕心中有些疑惑。
今天說是有雨,所以讓他們天黑之前下山情有可原,但是明天未必會一直下雨,為什麼還強調讓他們一定要下山?
雁道君說這人並不是個凡人,而是丹田破碎之後修為盡失的,那這位霍城先生就不可能看不出來他們一行人都是修士,自然也不懼怕黑夜裡的山林或者山林中的野獸妖修。
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們下山,而且今天天黑之前他們沒下山,霍先生甚至拖著有病在身的身體直接上山找他們。
哦,對了,他今天借著背三字經把良兒也給留下來了。
「天黑之前要下山」。
天黑之後山上有什麼嗎?
年朝夕一瞬間想了很多,抬起頭來時,霍城又低低地咳了幾聲,潮紅褪去,變得蒼白了起來。
年朝夕頓了頓,笑道:「我們知道了,今天勞煩霍先生了。」
霍城淡淡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他走後沒多久,大雨傾盆落下。
幾個人避在屋檐下,舅舅忍不住咋舌:「那位霍先生莫不是天機一脈的?沒了靈力都能把天象推算的這麼准?」
沒人回答他,轟隆的雷聲響徹天地。
雨下得猛烈,但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雨就停了下來。
年朝夕一覺醒來就拉著雁危行去找良兒。
兩個人經人指點跑到了這村里唯一的私塾里,剛一踏進那農家院改成的學堂,就見霍城冷著臉拎著兩個幾歲大的孩童走了出來,那張一直蒼白著的臉上居然有幾分氣急敗壞。
見到年朝夕他們時他也是一愣。
隨即他就頷首道:「稍等。」
下一刻,他直接把那兩個孩童丟了出去,冷聲道:「沒寫課業也就算了,把寫了一半的課業撒上尿說掉進夜壺裡了糊弄我,你們覺得是為師我眼瞎還是你們父母給你們買筆墨宣紙容易?」
兩個孩子大氣也不敢出。
而年朝夕在霍城說出「撒尿」兩個字時整個人就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能從那兩個孩子身上聞出尿騷味,連帶著那一臉蒼白冰冷的霍先生身上似乎也有一股微妙的味道。
她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半步,半個身子藏在了雁危行身後。
雁危行一頓,神情瞬間就無奈了下來。
霍先生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動作,看了她一眼,又淡淡的移開了視線。
他冷聲道:「將昨日的課業抄十遍給我再回來繼續上課,不然就別回來了。」
兩個相約撒尿的孩子縮的比鵪鶉都聽話。
霍城喘了口氣,這才看向年朝夕他們,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位和我來吧。」
年朝夕看了看時間,覺得他該上課了,就擺手道:「不用了,我們只是想問一下良兒現在在哪裡。」
霍城一頓,突然回身道:「良兒,你昨天認識的朋友來找你了。」
良兒猛然從學堂里竄了出來,神情頗有些迫不及待。
然後看見他們眼前一亮,道:「是昨天的漂亮仙子!」
然後小姑娘歡歡喜喜道:「仙子來找我玩嗎?好呀好呀,我們現在就走。」
幾乎恨不得拽著年朝夕就離開。
年朝夕一頭霧水。
昨天看良兒和霍城關係還不錯的樣子,怎麼今天良兒一副恨不得離霍先生遠遠地樣子?
這時候霍先生嗤笑一聲,淡淡道:「 你今天可以不聽課,但是回來的時候三字經必須默寫過半。」
剛剛還歡歡喜喜的小姑娘頓時神情一僵。
她消沉的拉著年朝夕離開。
離開之前,年朝夕聽見那兩個人撒尿的頑童苦惱的說:「不是說先生有潔癖不碰不乾淨的東西嗎?他為什麼會知道我們是故意撒尿的還沒寫完。」
年朝夕:「……」
一刻鐘後,村子後的小樹林裡,良兒請他們吃野果。
年朝夕一邊啃著有些酸澀的野果,一邊將昨天他們上前遇見神女山山主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山主讓我告訴你,我昨天約好的朋友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她被曲崖山下了請帖,昨天正好被接走了。」年朝夕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良兒的反應。
良兒聞言一臉的懊惱。
她責怪自己:「真是的,這幾天我天天跑下山玩,都不知道小白被曲崖山下了請帖,小白昨天邀請我應該是想告訴我這件事的吧,可沒想到篝火夜前曲崖山居然就把人給接走了。」
雁危行眼神一動,問:「你這幾天一直在山下嗎?」
良兒沉浸在友人突然離開的悲傷里,垂頭喪氣地說:「對,這兩天先生突然一定要我背完整本三字經,不完成他每天的任務不許回去,我每天都背不完,就在學堂你徹夜背書好多天了,白天偶爾才回山,沒碰到小白。」
年朝夕沉吟:「這樣啊……」
她又問:「那曲崖山是個什麼地方?為什麼它下帖子,就能把人接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