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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歹還是有清醒人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傻逼。
年朝夕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
然後她看了他一眼,問道:「我說,這應該也算是佛門不外傳的機密了吧,你就這麼對我們說真的好嗎?」
淨妄:「你們只要知道了這件事,然後離那個佛子遠一點就行了,我看他不順眼。」
年朝夕和雁危行對視了一眼,沒有說他們也覺得佛子怪怪的。
於是三個人就一齊沉默了一會兒。
過了好一會兒,年朝夕突然反應了過來,眨了眨眼睛,說:「哦,也就是說,你居然真的當過佛子啊,你這次居然沒有騙我們。」
淨妄氣得跳腳:「出家人不打誑語!不懂不懂什麼叫做出家人不打誑語啊?我會說謊嗎?我會騙你們嗎?」
年朝夕心說那可說不準,畢竟你這個出家人連賭局都不知道開了幾場了。
她正想說話,傾盆的大雨突然毫無預兆的落下。
三個人都坐在毫無遮擋的院子中,轉瞬間就被淋成了個落湯雞。
淨妄怪叫一聲,抬起袖子就蓋住了自己的光頭往室內跑。
雁危行反應最快,先給年朝夕用了個防水的法訣,然後才不緊不慢的給自己也套上了一個法訣,微微抬起衣袖擋住年朝夕,護著她往裡走。
這雨來的太過突然,石桌上的靈茶連帶著茶盞無人收拾,被雨水沖泡侵蝕,珍惜的靈茶轉瞬間變成了和那天上落下的雨水別無二致的東西。
連帶著他們方才坐在石桌旁時就著靈茶說得那場機密一起被衝散,了無痕跡。
雨水撕扯著樹木,於是殘花也凋敝。
天地間轉瞬黑沉了下來,天邊的烏雲一層又一層的席捲過來。
禪室的屋檐下,淨妄給自己用著清潔咒,看著外面的雨,憂愁道:「完了,貧僧安排的第二場賭局估計是開不了了,這一波真真是血本無歸。」
年朝夕也給自己用了個清潔咒,皺眉道:「這雨來得好突然,魘兒若是接到消息的話現在應該要趕過來了,也不知道這雨下了多遠,會不會影響到她。」
他們正各自說著自己擔憂的事情,磅礴的大雨之中,突然傳來的細細的敲門聲。
三個人都是耳聰目明的修士,聞言一齊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緊閉的院門。
院門被風吹得時不時晃動兩下,吱呀作響,這吱呀聲中,那微弱的敲門聲就像是狂風暴雨中一葉無從支撐的扁舟一般,似乎是隨時都有可能翻倒在風雨之中。
淨妄「嚯」了一聲,沖年朝夕擠眉弄眼:「不速之客。」
雁危行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手指輕輕撫摸著腰間的長劍,開口卻道:「你不想見他的話,我出去解決。」
年朝夕往院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走了,都進去吧,站在這裡看人敲門有什麼意思,什麼時候他自己敲煩了自然不敲了。」
說完拉了拉雁危行的衣袖,轉身就往室內走。
淨妄還站在廊下,興致勃勃:「當然有意思啊,這可比看別的什麼東西有意思多了。」
他不肯走。
雁危行伸出手直接把他拎了進去。
室內燃著香爐,融香暖暖。
矮桌上有一個棋盤,很久沒被動過了的樣子。
狂風驟雨,年朝夕閒來無事,拉著雁危行下棋,淨妄百無聊賴的當裁判。
黑白子落在棋盤上時,外面狂風大作。
那細弱的敲門聲像是被風吹斷了一般,搖搖欲墜。
……
「主公!」
「主公!」
沈退眼前一黑,幾乎要倒下。
眾人七手八腳的上前扶住他,神情擔憂。
大雨傾盆,沈退沒有用任何防護法訣,任由自己在大雨中沖泡著。
他渾身上下大小傷不斷,被繃帶包裹著,這時候繃帶也浸透了雨水,浸泡的傷口生疼。
他的一個下屬扶住他,眼眸中浮現出幾分不忿的怒色,開口道:「主公,我去敲門,我倒要看看誰敢這麼拿喬!」
「住口!」沈退強撐起身體怒斥著他。
「可是主公……」
「別說了。」沈退閉了閉眼:「她不願見我,我再想見她也是強求,我們走吧。」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眼中的沈退向來運籌帷幄,從來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他,也從來沒有什麼東西他得不到的。
這時候,他卻承認了有些東西連他也強求不來。
眾人忽然有些不忍。
有人小心翼翼道:「主公,不過是見上一面而已,大不了我們強闖……」
「走!」沈退的聲音帶著警告:「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打擾她。」
「……是。」
沈退轉身,腳步蹣跚。
下屬小心翼翼道:「主公,我為您用個防護法訣。」
沈退自嘲道:「不必了,反正也淋濕了。」
敲門聲消失,一群人在大雨中逐漸遠去。
走出山門,走過大城。
曠野之上,沈退突然毫無預兆的停下腳步,警惕道:「誰!」
無人應聲。
佛塔之上,佛子注視著那群人離開的身影,輕笑道:「我說了,要小心大雨,備好雨具。」
第59章
河洛十八城一夜之間被驟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