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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朝夕正想捏個法訣補救一下,下一刻,一隻手扶住了她的手臂,等她站穩之後又立刻鬆開,另一隻手撐在了書架上將書架扶正。
年朝夕下意識地抬頭看,就看見一張和淨妄一模一樣的臉。
年朝夕一句「淨妄你這狗東西怎麼也在這裡」險些脫口而出,幸而及時意識到這必然不可能是淨妄,那句話險之又險的被她給咽了下去。
是佛子,不是淨妄。
下一刻,面前的人開口道:「女施主,你沒事吧。」
年朝夕吐出了一口氣,開口謝道:「冒犯佛子了。」
面前的人搖頭道:「嚴重了,女施主是淨妄師兄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佛宗的客人。」
年朝夕遲疑:「你知道我……」
她話沒說完,佛子沖她眨了下眼,那身寶相莊嚴褪去,居然顯得有些活潑狡黠:「茶館,不是嗎?我看到師兄帶著女施主遊玩了,還有外面那位。」
年朝夕瞭然。
原來茶館外對視那一眼,他真的看到了他們。
年朝夕遲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實說,他和淨妄長得太像,總讓年朝夕感覺有些怪異,更何況淨妄對他那古怪的態度……
他還沒想好說些什麼,面前的人卻已經輕笑道:「關於雁道君進不了藏經閣一事……女施主不要介意,當年淨妄師兄和雁道君吵架大鬧藏經閣,兩個人險些打了起來,但雁道君出手有分寸不傷經書,淨妄師兄興頭起了不管不顧,惹惱了管藏經閣的師兄,順便也連累了雁道君。」
年朝夕眨了眨眼睛,卻突然問道:「這件事大概是什麼時候?」
佛子想了想,道:「大概是雁道君被救回來的第九年吧。」
年朝夕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
被救回來九年,而且聽佛子的意思雁危行在這裡呆了還不止九年。
哪怕是被救回來的時候身受重傷,但什麼樣的傷能讓雁危行在一個地方養傷養了九年?
他又不是要出家當和尚。
但年朝夕謹慎的沒有多問什麼。
因為她對面前的人還談不上信任。
回去問問淨妄吧。
她這麼想著,正準備找個藉口離開,卻突然聽見藏經閣下有人驚叫一聲,隨即那聲音厲喝道:「你是什麼人!快放下你手裡的東西!」
樓下只有雁危行一個人。
年朝夕立刻就察覺是雁危行那邊出問題了。
她顧不得什麼佛子,立刻大步來到窗邊,隔著窗戶往下看。
他看到一群和尚拿著戒棍,將雁危行團團圍在中間。
而雁危行似乎是正拿著一把劍,此刻正垂首打量著它,格外專注的樣子,絲毫沒留心那群和尚。
片刻之後,他抬頭道:「為什麼要放下?這是我的劍。」
第56章
「為什麼要放下?這是我的劍。」
雁危行一雙幽深的眼睛看了過去,看得人脊背發麻。
手持戒棍的和尚們如臨大敵。
他們不過是日常巡邏神兵樓的武僧,隸屬於持戒堂,年齡最長的是帶隊的執法僧,但也不過是將將六十餘歲,修為也是平平。
可是此刻,執法僧從這陌生道君的身上感受到了更甚於宗門長老的壓力。
只是直視著他,執法僧掌心就變得濡濕,幾乎握不住戒棍。
眼前的陌生道君自拿到那把劍之後就仿佛變了個人一般,冷漠空洞到幾乎讓人不敢直視,明明是在看著他們,可那視線卻又和看路邊的一個螻蟻沒什麼差別。
明明是在佛宗內,他們自己的地盤,執法僧卻有一種自己隨時會死的感覺。
正在此時,一旁的藏經閣上突然傳來一個清麗的女子聲音。
「雁道君?怎麼了嗎?」
一瞬間,那讓他們感受到極致危險的道君身上的氣息冰雪消融。
他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里已經全然沒有了那股讓人心驚的冷漠。
他說:「無事,不必擔憂。」
那女子狐疑,明擺著不信,「你先等著,我下去找你。」
下一刻,那在藏經閣窗戶之後若隱若現的身影便不見了。
眾僧回過神來,卻見方才還一身冰冷默然的道君此刻卻近乎乖順的擺出了等待的姿態,他抱著劍,一瞬不瞬地看著藏經閣的正門,仿佛他們都不存在一般。
眾僧面面相覷。
不過片刻,一個身姿窈窕臉遮面紗的女子從藏經閣里跑了出來,而那女子的身後,居然跟著佛子!
眾僧立刻放下戒棍,向佛子行禮。
年朝夕察覺到那佛子似乎是跟出來了,但絲毫沒在意他做什麼。
她小跑到雁危行身前,踮著腳尖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忽而眼睛一亮,看著他抱在懷裡的那把劍,小聲說:「雁道君,你的劍誒。」
雁危行笑了笑:「對,我的劍,找回來了。」
隨即他一臉猶疑地伸出了手,似乎是想碰碰她臉上的面紗,察覺到不妥之後又立刻停了下來,只困惑地看著她,似乎在疑惑她為什麼突然戴上了面紗。
年朝夕側著臉,小聲道:「掩人耳目。」
雁危行瞭然。
這個修真界裡見過年朝夕的人不少,以前以為很快就會離開佛宗便也無所謂,但既然決定要呆到接靈禮,那最好是見過年朝夕臉的人越少越好。
雖然年朝夕現在的長相和復生之前相差很大了,但熟悉她的人難保不會看出些端倪來,屆時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