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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著雁危行不在這裡,她大膽道:「那我就等著魘兒的青年才俊了……」
話音剛落,魘兒身後,雁危行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正幽幽的看著她。
年朝夕看得背後一涼,飛快地跑了。
……
一路上,曲崖山已經全部被制服了,舅舅帶來的那一百多號人連同著曲崖山里被救出來的俘虜一起清理戰場。
曲崖山裡有知道全情助紂為虐的人,但也有單純就是來曲崖山上個學,對所有的一切全然不知的人。
這些人都需要區分,於是所有的人都在忙碌著,一時半會兒難得閒暇。
年朝夕穿梭在人群中,越走越偏,費了會兒功夫才找到淨妄。
她找到他的時候,淨妄正在從一把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斷劍挖坑刨土,弄得灰頭土臉的。
淨釋的屍體就躺在他身旁。
挖個墳其實很簡單,用個法訣就可以了,但他沒有。
他像一個凡人一樣,親自動手挖。
斷劍挖坑本就艱難,他用不順手,但也不著急。
年朝夕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走了過去。
她看也沒見淨釋的屍體,只半蹲在淨妄面前,問:「要幫忙嗎?」
淨妄抬起頭看她。
和她想的不一樣,淨妄臉上沒有絲毫悲傷,反而十分平和。
他看了看淨釋的屍體,又看了看她,嘆道:「算了,有始有終,我親自葬他,送他一程,也算是斷了我們之間天生的親緣吧,小城主您就在一旁看著吧。」
年朝夕也不強求,真就在一旁看著。
淨妄半跪在地上,僧袍弄得有些狼狽。
年朝夕看了一會兒,突然說:「剛剛,雁道君突然說要向我舅舅提親,把舅舅氣得不行。」
淨妄訝異的抬起頭,忍不住笑道:「雁危行這是終於挑明了?」
年朝夕也不害羞,只說:「可惜你當時不在場,不然真該讓你看看你那摯友犯起傻來是什麼樣子。」
淨妄失笑:「我看的可不少。」
他想了想,開始揭雁危行老底。
他說:「雁危行肯定沒告訴你,當年在月見城,杜衡書院那次可不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呢。」
年朝夕以為他說的是他們少年時期曾見過,但又覺得這件事她當然知道,他也沒必要特意說,於是便疑惑道:「哦?」
淨妄回憶道:「當年我們是追著一縷魔氣進月見城的,他對魔氣十分敏感,覺得那魔氣有古怪,就一路追到了城主府。」
他笑道:「我們到城主府的時候,正是一個夜裡,小城主和人吵架,一人舌戰群儒。」
年朝夕微微一愣。
那次……應當是困龍淵之後,她記起小說的事情,然後找牧允之退婚的那一夜吧?
那他口中的那縷魔氣……怕就是來自困龍淵了。
雁危行那時候就看到她了嗎?
淨妄繼續說:「那夜見過你之後他就魂不守舍,第二天一大早就報名參加了演武,我還奇怪他為什麼參加演武呢,報了名也不打,直到他在院門口看到你來了,當即就上場挑戰上一局的擂主。」
年朝夕既震驚又好笑:「……居然是這樣嗎?」
淨妄笑眯眯的,說:「不信你問他,他肯定不敢對你撒謊,那廝就是專門等著對你孔雀開屏呢,我說他那天怎麼打的這麼花里胡哨的。」
年朝夕失笑。
雁道君還真是……挺可愛的。
而這時,淨妄已經挖好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他親手將淨釋的屍體放了進去。
而這次,他沒有再親手埋土了。
他起身,微微揮了揮手,余土盡皆掩埋。
他又捏了個法訣,身上的衣衫也變得乾淨整潔。
他雙手合十,口稱佛號:「阿彌陀佛,塵歸塵,土歸土。」
「小城主,我們走吧。」
第107章
淨釋到最後只留下了一個連墓碑都沒有的墳墓。
淨妄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一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大踏步往前走,到最後都沒再看那墳墓一眼。
年朝夕本以為,今夜的事情,到此也就該結束了。
然而當他們在回去找雁危行的路上聽到隱隱的喧譁聲和刀劍相接聲時,年朝夕就知道怕是還有亂子。
她轉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但因為整個曲崖山差不多都被轟平了,高低崎嶇的廢墟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實際上也看不到什麼,可年朝夕卻聽到了燕騎軍列隊的口號。
怎麼回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燕騎軍為何又列起了對敵陣?
舅舅不知道去哪兒了,估計是在忙著區分曲崖山被俘的那些妖修,而燕騎軍到底還是她的私兵,還是父親留給她的,對她的意義非凡,她自然不能不管,所以幾乎想也沒想的轉身朝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淨妄立刻跟了上去。
稍微走近一些,聲音越發清晰,年朝夕聽到了有人在喊燕騎軍的列隊口號,隨著口號,刀劍出鞘聲清晰到令人膽寒。
這確實是在列對敵陣。
年朝夕心裡一驚,疑心燕騎軍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當即也不管身後的淨妄了,拋起飛劍絕塵而去。
她一路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然後她看到自己的燕騎軍列成了對敵陣,而對敵陣的陣眼處,正是牧允之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