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雁危行:「你和我一起走,你自己去調動。」
年朝夕笑了笑:「你放心吧雁道君,我這個人最是惜命了,只是重新封印而已,我不會節外生枝的,倒是你,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月見城有數萬百姓。」
雁危行臉上露出了掙扎猶豫的神色。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徑直望進了她的眼睛裡:「你沒有騙我?」
年朝夕:「我說過,我最是惜命了。」
雁危行定定看了她片刻,轉身離開。
在他即將踏出困龍淵時,年朝夕突然叫他:「雁危行。」她很少叫他雁危行,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叫他雁道君。
雁危行立刻回過頭。
少女站在深淵之側,狂風吹的衣衫獵獵作響,她的聲音在狂風之中卻清晰可聞。
她說:「你等著我哦。」
因為這句話,雁危行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了下來。
年朝夕不會騙他的。
最起碼她這句話不是在騙他。
於是他用力點了點頭,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年朝夕看著雁危行離開,臉色平靜了下來。
她沒有騙他,她確實最是惜命了。
她若是不惜命的話,年少時病痛纏身,一次次險死還生之際,她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
她想活著、她惜命,但很多時候,有些東西其實比命還重要。
年朝夕朝雁危行離開的方向看了片刻,轉身走向了深淵。
深淵之下,那被封印的惡蛟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從那沉重的封印中醒了過來,一聲又一聲的嘶吼著,不甘又憤怒。
在那本書中,同樣是在困龍淵之上,年朝夕被惡蛟貓捉老鼠一般打到重傷,又活生生被萬千魔軀撕咬致死。
而如今,年朝夕高高在上地低下頭去,問:「你也猜到我要做什麼了嗎?」
惡蛟的嘶吼聲更烈。
年朝夕置若罔聞,淡淡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血脈封印原來還能這麼用。」
「小畜生,輪到你了。」
下一刻,整個深淵之上盤亘著惡蛟的悲鳴嘶吼,只是片刻,又很快消散下去,悄無聲息。
已經離開深淵的雁危行若有所覺的回頭看了一眼,埋藏在內心深處的不安重新涌動了起來。
……
月見城外被濃重的魔氣籠罩之時,牧允之便已經派出了一隊修士探查。
最後二十三名修士只回來了一個,那修士垂垂將死,只吐出了一個名字。
「焚天。」
只這一個名字,所有人都炸開了鍋。
牧允之毫不猶豫的傳令啟動了護城大陣,將所有修士都派到了城牆之上。
但每個人都知道,這根本沒有用出。
一個老臣面帶恐懼道:「魔尊焚天……當年十二尊魔和戰神的那場大戰,只有焚天活了下來,能與他一戰的也只有戰神,如今戰神已去,整個修真界,誰能擋得住他?」
牧允之不語,只冷冷地看著他:「擋不住又怎樣?坐著等死嗎?」
一時間沒人說話。
牧允之見狀問一旁的宗恕:「兮兮呢?還沒有找到嗎?」
宗恕面色難看:「兮兮的侍女說,她去了困龍淵,可我派人去困龍淵時,困龍淵已經被結界圍住了。」
沈退聞言一頓,皺起了眉頭,「那這便麻煩了,燕騎軍只聽兮兮調遣,兮兮不在這裡,我們連燕騎軍都調動不了。」
他話音落下,匆匆趕到議事廳的魘兒立時定了下來,隨即她的臉色變得可怕了起來,獸角從發間鑽出。
她冷冷問:「沈退,我家姑娘被困困龍淵,你擔心的便只有燕騎軍的調動嗎?」
頓時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沈退看著魘兒,面色如常,平靜問道:「如今萬魔圍城,整個月見城生死都在片刻間,你還想讓我擔心什麼?」
他話音落下,有沈退的擁躉附和了起來,帶著些怨氣地說:「小城主這時候去什麼困龍淵,關鍵時候人都找不到,燕騎軍也調動不了,說不定這焚天魔尊還是為了找戰神之女復仇而來呢?」
「住口!」
「閉嘴!」
兩聲斥喝先後響起,一個是牧允之,一個是魘兒。
說話的那人被魘兒憤怒之下的一擊直接擊飛了出去,撞碎了桌椅。
沈退只是看了一眼,卻並沒有什麼表示,只冷淡道:「慎言。」
魘兒看著那人趴在地上不死不活的模樣,怒到聲音都在顫抖:「你有什麼資格提我家姑娘,當初若是沒有戰神大人,這世上還有沒有你都說不定,如今大人逝去不過幾十年,你便是這麼作踐大人唯一的女兒的?」
「復仇?」她冷冷道:「焚天魔尊只要還在這世上,為不為復仇都會來這一趟,你們不去仇恨焚天、不去血戰護城,在這裡將過錯推給戰神遺孤?」
這番話太過沉重,別說眾人大部分並沒有這麼想,哪怕是真的這麼想的,頓時也不敢說話。
魘兒便又看向沈退,冷冷道:「還真不好意思了,方才雁道君從困龍淵回來了,拿著姑娘的玉珏調動燕騎軍護衛百姓,所以,你不用擔心什麼燕騎軍了!」
沈退一頓。
他一時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問:「那你家姑娘呢?」他臉色莫名有些可怕,聲音急促。
魘兒:「姑娘在重新封印惡蛟。」